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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登礼的是潜山县的天柱山
司马迁《史记》的《孝武本纪》、《封禅书》,与班固《汉书》的《郊祀志》,三处都用同样的文字,记述汉元封五年(公元前106年)冬,武帝“登礼潜之天柱山,号曰南岳”事,文曰:
“其明年(即元封五年)冬,上巡南郡,至江陵而东。登礼潜之天柱山,号曰南岳。浮江,自寻阳出枞阳,过彭蠡,礼其名山川。北至琅琊,并海上。四月中,至奉高修封焉”。(下称此文为《史纪文》)这段文字,除“上巡南郡”一语外,其余都不见政治色彩,似乎说汉武自“江陵而东”之后,纯粹为“号南岳”和“修封”而行。囿于这一认识,东汉末的应劭便据《尔雅·释山》“霍山为南岳”说,认为汉武号曰的南岳仍是“霍山”,坐落潜县;乃作解注曰:“潜县属庐江。南岳,霍山也。”到了晋代,郭璞注《尔雅》时,又说“霍山”即“天柱山”。由此,便使后来的许多人都误认为汉武“号曰南岳”的天柱山,原本就是今霍山县(汉潜县)境内的“小南岳”山。尽管代代有人驳斥,却未能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认识。所以,不久前《天柱山志(稿)》评议会上,还有人说:汉武巡南郡之后,是过江夏郡,翻大别山,登礼了汉潜县的天柱山,再南下寻阳浮江的。
现截取《汉书·武帝纪》所记的此前的大时代背景和关于汉武这次南巡的本来文句加以辩析。
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四月,“南越王相吕嘉反,杀汉使者及其王、王太后”。秋,遣各路将军分别“出桂阳,下湟水”,“出豫章,下浈水”,“出零陵,下离水”,“下苍梧”,“江淮以南楼船十万人”,“发夜郎兵,下柯江”,“咸会番禺”以击之。
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冬,“将幸缑氏,至左邑桐乡,闻南越破,以为闻喜县”。
元鼎七年(公元前110年),“春,至汲新中乡,得吕嘉首,以为获嘉县。”随又令发兵“征西南夷,平之”。
同年秋,“东越王余善反,攻杀汉将吏”。又遣将“出会稽”,“出豫章”,击之。后,“东越杀王余善降”,诏“迁其民于江淮间”。
同年冬十月,更年号为元封,诏曰:“南越、东瓯咸伏其辜,西蛮北夷颇未辑睦,朕将巡边垂,择兵振旅,躬秉武节,置十二部将军,亲帅师焉。”(元鼎六年后,西羌、九原等地先后都有兵事发生。乃生巡边、帅师、改年之念。——下称此文为《元封诏》。)尔后,先“出长城”,“勒兵十八万骑,旌旗径千余里”,使“匈奴折焉”。再“用事华山,至于中岳,获”,“亲登嵩高”,“禁无伐其草木”。继则“东巡海上”,“登封泰山”,“行所巡至”,免“民田租逋赋贷”,“加年七十以上孤寡帛,人二匹。四县无出今年算。赐天下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又“复东巡海上,至碣石。自辽西历北边九原,归于甘泉”。二年(公元前109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春(三年—前108年),幸缑氏,遂至东莱”,“还祠泰山。至瓠子,临决河,命从臣将军以下皆负薪塞河堤,作《瓠子之歌》。赦所过徒,赐孤独高年米,人四石”。此间,“朝鲜王杀辽东都尉,乃募天下死罪击朝鲜”。四年(前107年),“通回中道,遂北出萧关,历独鹿、鸣泽,自代而还,幸河东”。“春(五年—公元前106年)三月,祠后土”,诏“赦汾阳、夏阳、中都死罪以下,赐三县及杨氏皆无出今年租赋”。
在时历四载,行巡了东、西、北三边之后,乃转辙南巡,班固记之曰:“五年冬,行南巡狩,至于盛唐,望祀虞舜于九嶷。登潜天柱山,自寻阳浮江,亲射蛟江中,获之。舳舻千里,薄枞阳而出,作《盛唐枞阳之歌》。遂北至琅琊,并海,所过礼祠其名山大川。春(六年—公元前105年)三月,还至泰山,增封。……夏四月,诏曰:‘朕巡荆扬,辑江淮物,会大海气,以合泰山。……其赦天下,所幸县毋出今年租赋,赐鳏寡孤独,贫穷者粟,。’……”(下称此文为《汉书文》)
综观上述资料,则知:(一)截止元封之前,汉室“四边”甫定。(二)边定之后,汉武即按《元封诏》精神,亲帅师,择兵振旅(或“旌旗千里”,或“舳舻千里”),躬秉武节(或“获”,或“亲射蛟江中”),巡边垂,以扬君威,以稳民情。行巡中辅以两种措施,一则,遇名山大川必予祭祀,借神权思想加强其统治;二则,对鳏独孤寡或特贫地方给予有限度的赐予或减免,以安抚手段巩固其政权。总之,每次行巡都是以扩大政治影响为前提,这次“行南巡狩”岂能例外。《汉书文》则记叙了此次南巡过程的全部。
无须赘述逐年前因,即就《汉书文》本身研究,汉武此行不可能翻山越岭去今霍山“号岳”。
先从“望祀虞舜于九嶷”的“盛唐”说起。后人说它在宜城,或在宜城附近的盛唐湾等等。皆不可信,应以三国吴史官韦昭“在南郡”说为是。因为这次南巡,只有南郡离九嶷最近。《史记文》说“至江陵而东”,此文说“至于盛唐”,必是其时的江陵某地叫过盛唐,而且此盛唐即临江港口为汉武登舟之地。出枞阳后,所作的歌名,即含自盛唐登舟,到枞阳弃舟之义。再说“舳舻千里”,无论解作船头接船尾地“行了千里”,或“排了千里”,止于“枞阳”,也必得起于南郡的盛唐。寻阳也好,宜城也好,到枞阳能说“千里”么?
汉武在结束此行的“诏文”中,自谓这次是“巡荆扬,辑江淮物”。汉十三部的荆州南境抵两广沿海,扬州南境抵福建沿海,汉武怎能不走偏南的水道,而行偏北的旱道至潜县登礼“小天柱”呢?所谓“自寻阳浮江”者,是指汉武立船头射蛟是自寻阳开始,而非自寻阳始登舟。《史记文》曰“过彭蠡,礼其名山川”,更是明言过了鄱阳湖口才开始“登礼”沿途“名山”的。截止枞阳为止,这沿途只有潜山的天柱山才够格“号曰南岳”。这天柱山下的潜水,清顺治军入境时,尚有“战舰逶迤十余里”,汉武由江道乘舟逆流而上之,那是很方便的事。
以上,是就《史记文》与《汉书·武帝纪》等,论析汉武“登礼、号岳”的不是潜县的小天柱,而是潜山中的天柱山。
还有与此“时近”、“地近”的几则史料,可各从另一侧面证明这一论点。
一、后于汉武逝世14年(前73年)登位的汉宣帝,于神爵元年(前61年)诏祠五岳为“常礼”时,直书“南岳潜山”,朝野翕然(见《汉书·郊祀志》)。这可证明:汉武号曰南岳的天柱山又名潜山,不名霍山。
二、《后汉书》载,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有名李广者,“以言惑众,攻没皖城,杀皖侯刘闵,自称南岳大师”(见《马援传》)。此事距汉宣帝诏祠“南岳潜山”时才102年,完全可以证明:其时的潜山就在皖县。不然,李广的“南岳大师”义自何生。应劭以“潜”为县名,确实是个讹误。
三、成书早于《后汉书》的《三国志》在《张辽传》中记张辽督师讨陈兰、梅成事说:“成……转入潜山,潜中有天柱山,高峻二十余里,道险阻,步径才通”。这一则说明天柱山就在潜山中,同时,文中描绘的山势高险,也唯今潜山县的天柱山毕具之。
乔公不是乔玄
顺治《县志》曰:“桥(乔的古写)公名玄。汉末避地于潜之北三里,名彰法山。今改为广教寺,其墓亦在寺后。寺前有井,相传二女梳妆堕粉其中。至今汲之有脂粉色。”后来诸志,对“乔公”是否即乔玄,辨辨写写,暧昧不清。
今查《后汉书·乔玄传》:乔玄梁国睢阳(今河南商丘南)人。光和元年(178年),以疾罢太尉而就医乡里,卒于光和六年(183年)。传文中未见说他曾“避地于潜”。
又查《三国志·魏武帝纪》:曹操于建安七年(202年)屯次乡里(安徽亳县)时,曾遣使北去睢阳以“太牢”祀乔玄陵墓。则知,乔玄墓是在睢阳,不在潜山。
再看《三国演义》中二乔之父的“乔公”,建安十四年(209年),尚为“刘备招亲”事斡旋于吴宫内外,此时,距“汉太尉乔玄”逝世已26年了。
由此可知,“乔公”确非乔玄,乔公墓亦非乔玄墓。
辨识宋安庆府的两则史误
明至民国的省、府、县志,有两则共同的史误:一、都说宋时的舒州改称过德庆军、安庆军,然后才升安庆军为安庆府;二、都说宋嘉定十年,黄干修的安庆城就是今天的宜城。
辨识宋代地理沿革,第一手资料只能是《宋史》,或在它成书以前的地理专著。
《宋史·地理志》(以下简称《地理志》):“安庆府。本舒州同安郡,德庆军节度。本团练州,建隆元年升为防御。政和五年赐军额。建炎间,置舒、蕲镇抚使。绍兴三年,舒、黄、蕲三州,仍听江南西路安抚使节制。十七年,改安庆军。庆元元年,以宁宗潜邸,升为府。端平三年,移治罗刹洲,又移杨槎洲。景定元年,改筑宜城。”
据此,先辨第一则之误。
《地理志》中的“德庆军节度”和“改安庆军”,本是说:“原来的舒州(或称同安郡)受德庆军节度使的节度,文中“建炎间,置舒(州)、蕲(州)镇抚使。绍兴三年,舒、黄、蕲三州……”都还保留着舒州原称;“十七年,改安庆军”,是指改其时节度舒州的德庆军为安庆军;庆元元年“升为府”,是将先后受德庆军和安庆军节度的舒州升为安庆府。这般解释可从“政和五年(1115年)赐(德庆)军额”,直到“庆元元年(1195年),以宁宗潜邸,升为府”的80年里,《宋史·帝纪》仍用“舒州”为此地政区之名的记述中获得证明
《高宗纪》
建炎四年(1130年),“二月,李成入舒州。”
绍兴元年(1131年),“八月乙亥,吕颐浩遣将李铸复舒州。”
绍兴三年(1133年),“二月辛卯,李通余党围舒州。”
绍兴十一年(1141年),“三月癸卯……岳飞发舒州……辛亥还屯舒州。”
《孝宗纪》
乾道六年(1170年),“二月丁亥,复置舒州同安监。”
淳熙十年(1183年),“五月,废舒州宿松监。”
《宁宗纪》
庆元元年(1195年),“冬十月乙丑,升秀州为嘉兴府,舒州为安庆府……”
这只是间隔着举几处为例,还有很多处用清一色的“舒州”名称呼今天的安庆市政区,最后的庆元元年,更明明白白地写着:“升舒州为安庆府”。升为“安庆府”后,《帝纪》中就不再见用“舒州”之名了。
庆元二年(1196年)进士王象之(曾在南京附近任过知县)撰著的“南宋地理名著”《舆地纪胜》写道:“安庆府……赐德庆军〔《国朝会要》在政和五年〕,中兴以来,改安庆军〔《国朝会要》在绍兴十七年〕,又以宁宗潜邸,升舒州为安庆府〔升安庆府额《省札》在庆元元年〕)。”(方括号中是原文夹注。)
本地还有属于旧志称此地为“安庆军”时期的文物——三祖塔顶大覆钵,上有铭文,曰:“大宋乾道八年(1172年),舒州怀宁县太平里陶定保女弟子黄氏三娘,并子胡仲文舍二百文……”这更是当时当地群众说此地是“舒州”,不是“安庆军”的“铁证”。
“升安庆军为安庆府”的误说,沿袭了几百年,现已到了应该纠正的时候。
再辨第二则之误。
《地理志》本已明言:“景定元年(1260年),改筑宜城。”但因《宋史·黄干传》中有嘉定十年“城安庆”的记载,后来又在今宜城地下挖出当年黄干筑安庆城的记名记事碑刻,有人便据此怀疑《地理志》的记载,把建筑宜城的时间提前了43年。
认识这个问题,应先从第一个安庆城在哪里说起。庆元元年(1195年)升舒州为安庆府时,府治仍在原州治怀宁城,即今潜山城。黄干任安庆知府“城安庆”时,府治仍未迁走。《黄干传》说:“(黄干)知安庆府,至则金人破光山(今潢川之地),而沿边多警。安庆去光山不远,民情震恐,乃请于朝,城安庆以备战守。不俟报,即日兴工……城成……是岁大旱,干祈辄雨,或未出,晨兴登郡阁,望潜山再拜,雨即至……继而霖潦月余,巨浸暴至,城屹然无虞”。这里面找不到半句将安庆城从今潜山迁走重建的含义,只是在老府治加筑城池“以备战守”而已。所以,黄干能“不俟报,即日兴工”。“城成”后,“登郡阁”可“望潜山再拜”,今宜城不能有此,“巨浸暴至”,今宜城也不会有此。
嘉定十年(1217年)金兵犯光州,据《宋史》记述,仅是一则局部性偶发兵事,为时不过半月,以金兵大败而告终。此前,金宋修好多年。“民情震恐”,是久未经战的原因。无论此前此后,都没有迁城的必要。
景定二年(1261年)沿江制置使兼任安庆知府马光祖主修《景定建康志》载:“景定元年(1260年)筑宜城为新安庆府。”这是马光祖写自己经办的事,应该确信无疑。
建造新城,在《帝纪》和《地理志》中必有记载,此乃史家通例。景定之年马光祖改筑宜城(建今新安庆城),《纪》、《志》皆书,黄干“城安庆”只载本传,不再见于他处,这也可以说明他建的不是今宜城,而是今潜山县城。
分怀宁立潜山县后,“明崇祯八年(1635年)六月十九日,洪水冲崩县北门坝,露出旧城石闸。闸上有‘绍定辛卯(1231年),石匠吴通造’数字;砖上有‘绍定壬辰(1232年),知府赵希衮监造’数字。(首见于顺治十一年(1654年)纂成的《潜山县志》。)石闸上的文字,证明黄干在今潜山筑安庆城40多年后,后任知府赵希衮还在其基础上加筑安庆府砖城。解放后拆今安庆(宜城)城墙,发现许多印有“绍定壬辰”、“彰法新窑”字样的古城砖;不难推想,是马光祖于景定间从今潜山城拆运去的。那时,潜河水深,筏运非常方便。
大批的城砖可以运走,小小的一块黄干建城碑运去作个纪念,更不是难事。这就是今日安庆宜城为何挖出此碑的缘故。
三祖山石牛洞,至今还有两幅搬不动的绍定、端平时的安庆知府崖刻,可以证明当时的安庆府还在今潜山:
①“绍定改元(1228年),重阳秋闱撤棘。翌日,郡守大名聂洙圣从,偕贰车建康秦滋德之……至此”。
②“止泓赵希衮治郡终,更蒙恩予节。以端平改元(1234年)正月辛丑,来别山谷。从游者……子兴详侍”。
果如诸旧志所说,嘉定间府治已迁建今安庆宜城(怀宁县治也已随府治迁走),聂知府能在“秋闱撤棘”之“翌日”即到达远离安庆近百华里的山谷吗?赵知府“治郡终”,又何必到这荒凉地方辞行呢?
把大水冲出的城下石闸和此两石刻联系起来,可以肯定,《地理志》端平三年(1236年)移府治,景定元年(1260年)改筑宜城的记述,是绝对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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