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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继勋(1895—1933年)
邝继勋,原名大勋,号集成。1895年6月16日生于贵州省思南县大河坝区桂花乡庙塘湾的一个贫民家庭。他出生不久全家迁往县城定居。父亲邝广明,识文化,懂中医,靠赶乡场卖药维持全家生活;母亲姓熊,思南城关仡佬寨人,是一位善于操持家务的劳动妇女。邝继勋姊妹七人。
他三岁时,因年景不好,父亲生意艰难,无法养活全家,由二姐拉着在思南城里讨饭度日,同二弟大猷替换穿一件衣裳。大姐迫于生活,在14岁时就给人家当童养媳。邝继勋从小好动,爱弹跳,会骑马,练就了一副轻捷矫健的身躯。少时只读三年私塾,辍学后随父亲串乡摆摊卖药,同时坚持自学,经常手捧书本抽空诵读,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生活的重担和社会的磨炼,使他养成了俭朴勤劳的美德和刚毅正直的性格,尤其是从父亲为穷人治病、送药济人之难的行动中受到启发和教育,立志为贫苦人民做一番有益的事业。
1916年,全国民众掀起了反对袁世凯称帝0。在前,邝继勋的舅父被府台诬为“通匪”所杀。他发誓报仇雪恨,但先后几次出走都因家里发觉未成。这年,他趁川剧戏班回川之机,藏于船舱,顺乌江而下到达涪陵,随后加入川军赖心辉(德祥)部。他自愿当最小的“二等兵”。由于他刻苦学习军事技术,作战机智勇敢,1920年即升任连长,1923年又升为营长。
这时,由于五四运动的影响,在部队中也常讲-、社会主义。赖心辉部的营连下级军官,一般都喜闻时事,思想进步,但能接受党刊《向导》观点的,却只有邝继勋一人而已。不邝继勋的上级很多晋了级,有的升了团长。很多人升官后都军阀化,对讲-和社会主义不满意。而邝继勋在与他的同僚和好友们的议论中,第一个慷慨激昂地保证,他决不会军阀化,并努力学习宣传革命和社会主义的进步书刊。
由于四川军阀派系多,矛盾大,互相争夺四川霸权,各部队的动荡变化也大。1925年,邝继勋所在的旅脱离了赖心辉部,归四川督理杨森指挥。杨森发动统一四川之战,被邓锡候、田颂尧、刘文辉、刘湘的联军击败,邝继勋所在的旅又编入邓锡候的江防军。邝继勋任江防军第二师第四旅旅长。后来江防军缩编,原第二师改编为第七混成旅,原四旅则改编为第二团,邝继勋任团长,驻防彭县、崇宁一带。
邝继勋团是第七混成旅主力团,旅长刘丹五是国民党左派,支持邝继勋的革命活动。当邝继勋从由武汉回到部队的旅秘书、好友王文金那里得知广东有党领导的“中国青年军人联合会”时,便和王于1925年冬,在全旅发起成立了“中国青年军人联合会四川分会”,邝分管财政,王管政治。在第一次执委会上,决定派监察委员钟克容(营长)和孙青松二人赴广东接头。邝继勋准备了两份文件,一交钟、孙,是向广东革命政府接头的,一暗交与钟克容,是向共产党接头,并请党派人来领导部队和分会的。在第三次执委会上,根据邝继勋等的提议,还决定办全旅下级军官的政治和军事训练班。邝继勋除担任讲授军事课外,还讲政治课,宣传革命道理。同时邝继勋还团结当地进步分子如董人宁与彭(县)崇(宁)的军阀杨监于等进行斗争,在群众中影响颇好。
钟克容与孙青松1925年冬到广州后,经过半年多的努力,与共产党组织接好了头,钟并加入了共产党。党组织决定派曾赴法勤工俭学,后留学苏联回国的共产党员秦青川(又名治谷、稻孙)和钟克容一起回彭县开展工作。
秦青川到彭县后,负责第七混成旅政治部的工作,常和钟克容到各团,特别是到邝继勋团发表演说,上政治课。邝继勋在党培养教育下,思想觉悟地一步提高,于1926年底由秦青川、王文鼎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王汉章(团长)等也陆续入了党。此后,在第七混成旅建立了党组织,中共四川省委也派不少党员到该旅工作,该旅成了党掌握的一支可靠武装。省委和川西特委的一些重要会议,都在该旅驻地召开,由邝继勋保障安全。邝继勋成为一位自觉的无产阶级战士。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叛变革命,国民党发动了清党运动,到处搜捕、-共产党人。军阀部队中的一些党员,由于意志不坚定,颓废堕落,-或叛变。而邝继勋在-中一切听党的指挥,和敌人进行了顽强的斗争。省委开展党的活动缺乏经费,他设法供给;党的机关,他设法保卫;敌特,他设法除掉;不少暴露了而无法隐蔽的党员,省委都派到他的部队去安排工作。邝继勋保护了许多人帮助党组织度过了困难时期。
邝继勋部这支党掌握的武装,在大革命失败后的-中,仍坚持革命斗争,显得越来越红。这使四川反动当局对驻在省会附近的这支部队日益怀疑和不安。他们企图寻找机会整编和消灭这支队伍。适逢1928年秋,军阀邓锡候、田颂尧暗中支持杨森、李家钰、罗泽洲等军阀组成“四川同盟军”,积极准备进攻盘踞下川东一带的军阀刘湘。李家钰、罗泽洲来省请兵参加,川军二十八军军长邓锡候、江防军司令黄隐便决定派邝继勋所在的第七混成旅去参加下川东之战,以达到即可攻打刘湘,又可供战争来削弱或消灭该旅。如果仗一时打不起来,他们也可趁机把这个定时炸弹从成都附近地区调开,然后设法消灭之。这是一箭三雕的毒计。
是否参战?邝继勋和该旅党的组织向中共四川省委作了汇报请示。省军委为此举行了特别会议。认为从实际出发,如去参战,采取失败主义,不打拼命战,不是去帮军阀打军阀,而是利用军阀打军阀,这样既可能在战争中保持和发展革命力量,也可支持正在蓬勃发展的川东农-动,因此省委同意让第七旅支参加下川东之战。邝继勋遵照省委的决定,率领旅下广安、合川配合李家钰、罗泽洲部队进攻重庆。进攻重庆的战役失利,第七混成旅退驻李罗防地。这时,旅长刘丹五把旅长的职务交给了邝继勋代理,便回成都过年,从此称病不返,第七混成旅就一直由邝继勋代旅长。
邝继勋率部回广安后不久,李家钰、黄隐以整编为名,企图收编该旅,被邝继勋识破,拒绝整编。在这危急情况下,邝继勋和该旅党组织多次开会研究,并向省委写报告,要求批准起义,建立根据地以保存实力。省委开会研究,批准了他们的起义报告,并派省委负责人之一的罗世文和朱三元去参加领导起义工作。邝继勋和罗世文、朱三元等一起研究确定了起义后的行动计划。
1929年6月29日,起义爆发。邝继勋根据省委的决定,指挥全旅4000多官兵开到蓬溪牛角沟(今大石乡境),开了全旅官兵大会,宣布起义,树起了“中国工农红军四川第一路军”的大旗,邝继勋任总指挥,罗世文任-表,朱三元任前委书记。邝继勋身先士卒,率部转战蓬溪、西充、南部、营山、梁县、达县、黎平县之间。一路上,所向无敌,打土豪、分浮财、建立政权,工农欢庆。红军按预定计划过渠河,经达县南岳场,7月30日进到黎平县虎城场、猫儿寨地区。敌军凭险堵截,后面追兵又到,红军寡不敌众,攻猫儿寨严重失利。
这时邝继勋请示省委,部队失败后怎么办?省委指示:“这次起义的政治影响大,军事失败了政治上也是胜利的。”省委决定送邝继勋到苏联学习,派人从梁平县直送上海。邝继勋走后第二天,部队在达县万家坝碗厂沟、云雾山一带被敌人击散。部队中的一些党员又辗转到其他军阀部队中去做兵运工作。这次起义虽然失败了,但它却在四川革命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它沉重打击了国民党军阀和地主阶级的反动统治,鼓舞了四川人民的革命斗志。
1929年8月,四川省委派省委负责人之一的刘批云同邝继勋去上海找党中央。到上海后,刘批云找到霍步青交了四川省委的介绍信,第二天党中央就派人把邝继勋接走了。
四川省委决定派邝继勋到苏联学习,但他到上海后,党中央鉴于党的机关常遭国民党敌特和青帮歹徒的破坏,决定让他临时参加“打狗队”(也称红队)严惩敌人。邝继勋机智勇敢,会打双枪,百发百中。他经过周密侦查,在别人的配合下打死了叛徒、铲共委员会主任白鑫,又在一家浴室里打伤了青帮头子黄金荣。事后黄金荣写信给党的机关表示:今后我们河水不犯井水,各走各的路。邝继勋的革命行动,沉重打击了叛徒、特务和青帮流氓的反动气氛,有力的保卫了党中央机关。
1929年冬,为了发展洪湖地区的革命形势,党中央又派邝继勋到湖北江陵、当阳等地进行兵运工作。失去去苏联的机会,但邝继勋却坚决地接受党交给的任务。他经过艰苦努力很快就组织了三连白军士兵起义,进入洪湖地区参加红军。
在党的领导下,洪湖地区的游击活动有了迅猛的发展。1930年1月,在监利县西北汪家桥组成了红六军。不久,军长孙德清到上海治病,党中央即派邝继勋任红六军军长。2月,党中央分别指示贺龙指挥的红四军和邝继勋指挥的红六军开到洪湖地区合编为红二军团,邝继勋为执行合编的计划,率红六军渡江南下,很快解放了华容、石首、南县、安乡、津市、石门等县城,在荆江南北开辟了大片根据地,部队发展到四五千人。当他得知贺龙已率红四军从鹤峰经长阳东下,即将到达松滋、公安一带时,邝继勋指挥向西接应,一举攻下公安县城。7月4日,红六军和红四军在公安县城胜利会师。七月中旬,根据中央指示,成立了红二军团,贺龙任军团总指挥兼红二军(红四军改称的)军长,周逸群任军团政治委员,柳克明任政治部主任,孙德清任参谋长。邝继勋任红六军军长,段德昌任政委。两军共10000多人,5000多支枪。根据红二军团前委的决定,邝继勋指挥红六军由沙市附件的陵湖堤渡江东上,接连解放了岳口、仙桃、天门、皂市、应城、京山、安陆等城镇,促进了把洪湖、湘鄂边、秭(归)、巴(东)、兴(山)、鄂北、鄂西等根据地连成一片的进程。
1930年11月,邝继勋奉调回上海党-工作。11月下旬,又接受党中央派遣,前往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工作。对这种频繁的工作调动,邝继勋总是愉快地服从,而且积极地做出成绩来。
12月初,邝继勋、余笃山到达苏区,与鄂豫皖边临时特委书记曾中生和红十五军会合。1931年1月下旬,红十五军和红一军在商南长竹公园会师,按照党中央指示合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邝继勋任军长,余笃山任政治委员,徐向前任参谋长。全军12500余人,由鄂豫皖临时特委直接领导。红四军一成立,邝继勋就指挥部队,“在有阵地的向外发展,有后方的向前进攻,肃清赤区反动武装,打通苏区联系,配合并保障中央苏区的行动总原则之下”,“采取内线作战法,以飘忽战略乘着敌人不备,突破敌人,使敌人军事布置处于别动的地位,诱敌出阵而消灭之”。
1931年1月26日,邝继勋指挥红军包围了麻城北面磨角楼守敌第十三师的四个连,敌副师长朱怀庆率四团兵力攻援,经三天战斗,红军攻克磨角楼,歼敌500余人,缴枪1000余支,在实施“围城打援”的战术方面创造了经验。1931年2月,邝继勋又指挥红四军主力红十师、红十一师来打战略要地新集(进河南省新县)。新集是敌人的顽固堡垒,自鄂豫皖边开展土地革命后,附件各县的地主豪绅和反动武装都逃到新集负隅顽抗。新集犹如一颗钉子,钉在根据地的中间,把鄂豫皖苏区分割成鄂豫边和皖西北两个部分,必须拔掉这颗钉子才能把鄂豫皖根据地连成一片。这一次攻打新集,邝继勋指挥红十师和红十一师先将新集团团围住,并亲自视察地形,进行调查研究,运用他在四川的作战经验,决定从北面五六十米处,向围墙下挖坑道,在围墙下坑道内用0、炸开一丈多宽的口子,红军在硝烟弥漫中奋勇冲杀,一举攻占新集,从此,鄂豫皖根据地连成一片,新集成了根据地的政治中心。这次新集战斗,是洪俊战史上一次采用坑道作业爆破的成功战例。
继新集战斗后,3月9日拂晓,邝继勋又指挥红十一师主力,向刚抵双桥镇立足未稳之敌三十师(师长岳维俊)突袭。战斗打响后仅7个小时,就将敌三十师全部歼灭,俘敌师长以下官兵5000余人,缴获长短枪6000余支,迫击炮14门,取得空前大捷。
邝继勋立党为公,能坚持党性原则,与错误倾向作斗争,不计较个人得失,不因受错误打击而放松革命工作。
正当邝继勋进入鄂豫皖根据地,在党的特委领导下胜利开展各项工作的时候,以王明为代表的“左”倾冒险主义者,排除异己,打击破孩坚持原则抵制王明错误的人。邝继勋认为立三路线及其残余应该批判和肃清,但不能伤害好同志。因此,他在1934年4月15日于六安赤区金家寨写给党中央的报告中特别提到:“立三路线之残余,已将逐渐肃清,请勿虑及之。”“请勿虑及之”,里面充满了对王明“左”倾冒险主义的不满和抵制。
统治了党中央的王明“左”倾冒险主义者为了控制各革命根据地的领导权,于1931年4月9日,把张国焘派到了鄂豫皖根据地。张国焘对曾中生、邝继勋等党政军负责人百般挑衅,无理否定根据地的成就,强令执行各项“左”倾政策。曾中生、邝继勋对此十分不满。6月28日,分局召开第一次扩大会议,会上张国焘再次全盘否定鄂豫皖根据地过去的工作成绩,以“反右倾机会主义”,“反立三路线残余”为名,“加重地帮助”了邝继勋,会后不久即撤了他红四军军长职务,调任红十三师师长。邝继勋以大局为重,不计较地位高低,个人得失,仍积极指挥红十三师,配合红四军主力,进行了一系列的战斗。击退了敌人对根据地的进犯,并拔除了光山西南的打银尖、大山寨等10余处反动堡垒,有力地保卫和巩固了根据地。不久,邝继勋又派到皖西进行基层工作,从赤卫队、游击队中组建红二十五军。1931年10月,红二十五军奉命在麻阜成立,邝继勋任军长兼独立师师长。11月7日,邝继勋又奉命率红二十五军到达黄安七里坪与红四军会和,成立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徐向前任总指挥,陈昌浩为政治委员,邝继勋任二十五军军长。在红四方面军总部的统一指挥下,邝继勋率二十五-战皖西。1932年1月和3月,在商南战役和苏家埠战役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1932年5月,邝继勋率七十四、七十五师解放了霍丘县城。7月7日,敌右陆军第一纵队指挥徐庭瑶率重兵围攻霍丘。根据游击战的原则和霍丘利攻不利守的地形及敌强我弱的严重情况,邝继勋向张国焘汇报了作战意图,拟不争一城一地之得失。但张国焘却高喊“包围赤区”,“不让敌人占领一寸土地”,强令邝继勋率领教导团(是有四个连)坚守县城。邝继勋加强防御部署,准备死战,指挥红军和地方部队,从7日起冒着敌人飞机大炮的轰击,一连血战五昼夜,终因敌众我寡,伤亡惨重,敌人攻入城内。邝继勋抱着与霍丘城共存亡的决心,继续指挥反击。干部战士也心急如火,眼看实在无胜利可能了,就拉起军长邝继勋向西门突围,县城遂即陷落。战争胜负,本兵家常事,但张国焘却不问情由,不追究他自己错误的决策,竟以霍丘战败的罪名撤销了邝继勋红二十五军军长的职务。邝继勋虽不满张国焘对他的错误处分,但他仍胸怀大局,积极地随红二十五军和皖西地方武装,在南起英山,北到麻阜的广阔战线上,与来敌战斗。后来,邝继勋又随红四方面军总部一起行动,当红十二师师长陈赓负伤后,邝继勋才被任命为红十二师师长。1932年12月,红四方面军向川陕边转移时,邝继勋调任红十师代理师长,不久又调回红四方面军总部工作。
红四方面军在西征川陕的途中,邝继勋和曾中生、余笃山等,对张国焘的错误领导和军阀主义作风进行了坚决的斗争。这就迫使张国焘在12月10日,召开了部队师以上的干部会议。张国焘在会上佯装接受曾中生、邝继勋等批判意见,暗中却怀恨在心,并伺机对曾中生、邝继勋等进行破孩。
1932年12月29日,红四方面军解放通江后的第五天,成立了川陕省临时革命委员会,由邝继勋任主席。他原来领导第七混成旅起义,就曾设想过到通江、南江、巴中一带建立根据地,这时果真到达通江创立根据地了,不言而喻,他是多么高兴啊。他积极筹备成立工农民主政府,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为了分化瓦解敌人,建立-关系,他写信给谢德堪(旅长)等原在军阀部队里的老朋友和同事,开导他们拥护红军,争取起义。但是不巧,邝继勋的信被查获了,张国焘遂下令以“国民党改组派”、“右派”的罪名,逮捕了邝继勋,并于1933年6月,将他秘密处死于通江县洪口场,时年3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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