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望龄

竖首横目人，竖目横身兽。
从兽者智撄，甘人者勇斗。
悲哉肉世界，奚物获长寿。
一虎当邑居，万人怖而走。
万人俱虎心，物命谁当救。
莫言他肉肥，可疗吾身瘦。
彼此电露命，但当相闵宥。
共修三坚法，人兽两无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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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不可食，熟已过时败。
生既嫌腥膻，败时仍臭秽。
腥秽君所知，胡为强吞嘬。
水火幻味香，口鼻成灾怪。
如蝇秽中育，还以臭为爱。
及其生子孙，居然臭秽内。
坑圊难久居，虫乎可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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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闻丰坊生，赤章咒蚤虱。
蚤虱食几何，讨捕况已酷。
借问坊食者，还当咒坊不。
弘恕圣所称，斯言非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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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有二勇者，操刃相与酤。
曰子我肉也，奚更求肉乎。
互割还互啖，彼尽我亦枯。
食彼同自食，举世嗤其愚。
还语血食人，有以异此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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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愁见拘，波臣苦遭荡。
蝈氏群处囊，悲鸣更相仗。
寄书已成悔，见梦徒增妄。
数钱赎尔至，缚解羁囚放。
困极势未遒，苏余气仍壮。
衔恩未忍去，故作三回望。
何方绝网钓，何去保无恙。
感激见深衷，迟疑抱遐怅。
赠尔金口言，努力此回向。
耨水具功德，莲花好安养。
微施岂怀报，往矣慎波浪。
群蛙犹有情，鼓吹西窗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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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弩隐衣袂，入林群鸟号。
狗屠一鸣鞭，众吠从之嚣。
杀机翳胸中，粲然若悬杓。
吾闻螳螂蝉，能变琴者操。
至人秉慈尚，虎象焉足调。
因果苟无征，视斯亦已昭。
与其啖群生，宁我吞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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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卢晓牛鸣，冶长谙雀哕。
吾愿天耳通，达此音声类。
群鱼泣妻妾，鸡骛呼弟妹。
不独死可哀，生离亦多嘅。
闽语既嘤咿，吴听了难会。
宁闻闽人肉，忍作吴人脍。
可怜登陆鱼，皦喁向人谇。
人曰鱼口喑，鱼言人耳背。
何当破网罗，施之以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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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事肠腹，及与口舌三。
二但取饱软，一乃司吾馋。
万钱饰盘筵，殉此径寸甘。
下咽了无知，理与木札兼。
晚食美葵蓼，甚饥望齑盐。
径寸况易欺，胡当信其婪。
半脔偿一身，债主真不廉。
人羊须臾理，请君睹其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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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主诚贤术未奇，子卿巧中亦吾欺。
岂如明月盘龙镜，解照清霜病鹤姿。
萝葛攀援秋欲断，鱼龙蛰伏冷相宜。
可怜憔悴东阳守，老病临头带孔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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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濠上始观濩，秋雨檐前又醉沤。
万事总如僧剃发，一生偏爱黍垂头。
嵚崎历落真堪笑，宠辱升沉定不忧。
试向唐生问身事，骑牛跃马竟谁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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