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婚丧喜庆
一、婚姻
说媒三河谓“传年庚”,山南,高刘一带则称“起媒”。男方先托媒人到女家说媒,女家同意后则由男家请先生写求婚庚帖——即男方的生辰八字,帖面写上“恭求”二字,连同所备礼品由媒人传送女家。通常的礼品有:船头包子——船头形包装的红糖和糕点;连耳肉——两刀连着的肉,由媒人带到女家,女家若同意撕下一块,另一块由媒人带回男家。女家接帖后,若同意,则按上述内容写上女方生辰八字,帖面写“敬允”二字,传回男家。回赠的礼品通常为笔、墨之类,示意男方要广读诗书,成为知书达礼之人。读书人家还在帖中出联对,如:男方出:“捉海底金龟,刺血磨墨书凤简”,女方对:“取月中玉兔,拔毫扎笔写龙笺”。
看门楼互换庚帖后,女方要带着兄嫂或亲属的小孩(俗称“带子”)到男家去看门楼子,即看看家况。女方若有意留下吃午饭,则表示同意,此时男家要给见面钱,钱数须带“半”(谐音“伴”)。女方若不在男家吃饭,就表示不同意亲事。
订亲双方同意后,就正式订婚约——俗称订亲,由男家请媒人和女方家长吃订亲饭,县中部一带叫“待准饭”。订亲的时间长短不定。女方索要彩礼多在此间通过媒人同男家商议。
定婚期县中部俗称“下日子”、“起红”、“对月礼”,县北部高刘一带称“下期单”,即男家在征得女方同意后,选择成婚之日,先请人择定吉日,书写期帖,由媒人传送,好让女方家庭准备嫁妆适时嫁女。
农村一般人家多不写正式期帖,只是选择吉日,挑着礼品去女家“起红”。如女家不允,则迟一年半载再择日重起。男家下日子一般要在前一个月通知女方,故谓对月礼。
迎娶是日男家请来族亲长辈设早宴请媒人,安排迎娶事宜,撤席后媒人带着彩礼(通常为4副挑子)、轿子到女家迎亲,风雨无阻。男家人到时,女家须紧闭大门。以示女儿不是随便嫁出去的,媒人先得递上开门钱,又称“门封钱”(门封钱的内容很多,有“梳头钱”“炮竹钱”、“开面钱”等等),待种类繁多的门封钱都递上了,女家往往仍不开门,直到媒人燃放炮竹催嫁。上轿前,新娘要梳理和穿新衣。闺房中间放着一大团簸,上放米斗,新娘就坐在米斗上对着妆台由人慢慢地梳妆打扮,挨着时辰,以示对娘家的不舍,然后站到米斗上由娘家兄弟(山南一带须由兄长,若无亲兄则以堂兄替代)背出家门上轿,以免沾了娘家土地,带走了财气。新娘的脚往往从斗里带下一些米,(俗称“脚踏米”),用红布包好,由媒人带到男家,以示女儿到婆家来不是白吃饭的,而是踏着米来的。上轿前与家人告别要哭泣,谓“哭嫁”。女儿出嫁的头天晚要洗澡,一则卫生,再则“洗澡”谐音“喜早”。澡盆内放有铜钱、红枣、莲子、花生、桂圆让小孩们哄抢,以求喜庆吉祥,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喻“早生贵子”之意。起轿上路,得由娘家兄长押轿护送到半程,随轿而行的有陪嫁品,有钱有田产人家往往还在轿中压块土地,以示丰厚。所谓“条牛石种”:1条耕牛,1石种(五亩)的田地。普通人家的陪嫁多为常用家俱和生活必需品,主要是整套的起居用具。再穷也要凑足4件:百子柜、梳妆台、条桌、马桶(俗称“子孙桶”,桶内还放有花生红枣和其他果品糕点)。轿到达男家,男家往往也闭门不纳,俗称“抑性子”,以使日后媳妇温驯听话。新娘下轿时,轿前放一箩米,新娘须从上走过,由一老太(当地高寿者)和一年轻妇人搀扶而行,并以两只口袋交替相传到堂屋香案前拜堂。新郎要等新娘下跪后再下跪叩拜,否则被认为将来怕老婆。三河一带新郎新娘要合吃一碗稀饭,稀饭以辣糊汤做成,既可填肚又可暖体(因婚娶多在冬腊月或正月),两人须交替端碗一替一口吃,以示互敬互爱共同度日。然后连袂给参加婚宴的亲友长辈敬酒致礼。宴后闹房,此地有“新婚三天无大小”之俗,老少男女尽聚洞房嬉闹,即使闹得出格,新娘新郎也不能生气。
回门俗称“看三”,婚后3天由娘家兄弟接新娘回家看看父母。一般是男家头天送信帖到女家,女家接帖后来人接女儿女婿来家过1天(三河一带须当晚回到婆家,不可在娘家过夜,路远例外)。这天娘家要置办酒席招待新姑爷,还要找长辈至亲作陪,叫陪生亲。新郎坐首席,老丈人还要给女婿敬酒。陪生亲在此地也是很热闹的,往往还掺有一些戏耍新郎的内容:给新姑爷央菜央饭,以看新姑爷吞咽菜饭时难受失态的情态取乐,出新姑爷的洋相。更有甚的是抹红,舅嫂们用胭脂往新姑爷脸上乱抹。甚至有用锅烟灰、红墨水、红印油抹脸的。
解放后,本地城镇渐兴新式婚姻。男女自由恋爱,登记结婚,结婚合影,举行简捷的婚礼,七、八十年代兴起旅行结婚、集体婚礼等。乡村则仍以旧式婚姻为主,在铺张和排场上更甚以前,索要彩礼,攀比排场等陋习致使一些人家靠借债度日。经济状况不太好的人家苦不堪言,成为积弊。80年代中期,本县滨湖乡的周增珍、卫玲等18位女青年向全县女青年倡议:“订婚不要彩礼,结婚不铺张浪费,争做文明姑娘”。受到社会赞扬。
二、生育
催生孕妇生前,吃一碗糖打蛋,俗称催生蛋,吃过催生蛋,孕妇要行走运动,俗称赶着生,喻生产快,顺当。
洗三婴儿落地后第三天,通常由接生婆或奶奶、外婆用艾或金银花藤煮水给婴儿洗浴,俗称洗三。如今有些人家在婴儿一落地就给婴儿洗艾水澡。艾或金银花汤水具有杀菌消毒的功效。洗三这天,还要答谢接生婆,请吃喜蛋,给喜钱(接生费)。
报喜婴儿洗三后,女婿向岳父母报喜信。生男带公鸡或公鹅作礼品,生女则用母鸡作礼品。有的地方生男把礼品放在一只稻箩里,用1只水车拐子挑着,表示男孩长大挑粮、车水;生女的礼品放在1只鞋篮里,用1根竹秆挑着,表示女孩长大放鹅做鞋。高刘一带,生男将报喜信的礼品放到岳丈家堂屋的香案或大桌上,生女则放在堂屋的大门拐角处。此为重男轻女旧习,现已渐少。
做九日娘家接到报喜信后,外婆要准备好婴儿衣物用具,在婴儿落地第九天送去,祝贺外孙诞生。婴儿从一落地到周岁的四季衣物用具,小到尿片,大到箩窝均由娘家外婆提供。乡村,第一胎小孩出生九天时,亲友们都要携带母鸡、鸡蛋、挂面、红糖等礼品来吃喜蛋,庆贺添丁进口。主家置办酒席招待,亲友走时回送喜蛋(染红的鸡蛋)。九天前,是不欢迎外人来看婴儿的。
百日婴儿诞生一百天,亲友往往要来贺一贺,热闹热闹,俗称贺百岁,家人还要从邻里百家行讨百块布片,百根彩丝线做成百纳兜肚——俗称百岁兜兜,给婴儿兜上,并给婴儿吃从百家讨来的米煮的粥饭。——俗称吃百家饭,意喻婴儿是由百家养育,百岁寿辰,有的人家还将一缕彩线,系在兜肚上,意喻拴住(实是恐其夭折的一种心态),有的人家用银锁、项圈之类将婴儿颈项锁住、套住,也是这个喻意。现今,一般人家还在婴儿百日这天给婴儿照张百日照。小儿初生乳牙,俗称扎牙,为一喜事,家里要稍事庆贺。俗言“上扎姨,下扎姑”,小儿若先扎上牙,姨娘要给小婴儿买些衣帽鞋袜,若先扎下牙,姑姑要给小儿买东西。婴儿5个月,要给婴儿开荤,通常是给婴儿吮舔鸭舌头,表示从此可吃荤腥。
抓周小儿满周岁,给孩子贺周岁,俗称做周或抓周。这天,外婆带娘家舅母等亲属,带着礼品(通常为小儿衣物、小坐车、糕点、百岁钱等)来给外孙穿用。抓周时,地上放一大团簸,将小儿放置中央,周围摆着抓周团(用发面做成的各种生活用具,如笔砚、刀枪、锹锄、算盘、钱钞、果点等)让小儿抓取,以首次抓取的东西预测小儿将来的前程。
三、寿庆
本地旧时除少数富裕人家外,一般人家不兴庆寿,即便少数人家给满寿(六十为满寿)以上老人做寿,也多简便从事。因旧俗有做寿折寿之说。做寿只做整数如:60、70岁等,但须提前1年做,俗称“做九不做十”,又叫“偷寿”。现今随着生活水平提高,本县一些地方兴起做寿风,老人寿诞之日,子女亲属总要相聚而庆,而且不受岁限,40、50岁都做起寿来,有些人家还给儿女贺生日,多喜做10岁。
本地有女儿专给母亲做寿的习俗,一般多为母亲66岁时,俗语“六十六,丫头送刀肉”,寿礼为一刀猪肉及挂面等。女儿女婿头天晚上带着祝寿礼品,赶回娘家,全家人相聚一起吃祝寿酒,第二天正式庆寿。
四、丧葬
报丧旧时,本地人老去世,断气前穿丧服(俗称穿老衣),断气后移置老单(在堂屋设的简铺),男左女右,头朝门,再煮半生饭一碗,上倒放两个煮鸡蛋,点一盏长明灯。孝子到亲属邻里家告丧。三河有钱的或书香人家还在门口帖丧告:亡×之丧,恳辞吊唁。并出一行状,简述死者一生,类于今天的讣告。
入殓亡后约半天要入殓进棺,山南一带叫“数屋椽子”。先在棺中散放泥土,放上火石火纸,捺入旧衣(衣服都要摘去扣纽)旧絮,垫上土,再用6尺土布覆上,随将尸体置棺盖顺直(俗谓挺尸),然后吊线取中,使尸体置于棺材正中。入棺后女儿、媳妇把自己贴身衣服撕下一角放入亡者脚头。最后蒙盖脸布,放上棺盖(此刻不盖实),抬到支架上(俗谓“升棺”)。升棺后由孝子给亡者洗面——以棉花沾酒轻擦。
守灵、吊孝入殓后开吊,开吊规格视家境而定,有“平三”、“吊四”、“斋七”(吊丧天数)。一般人家多做3天丧事,过去只有富绅之家“斋七”。但亡者不满60岁或有父母健在,二天就得出殡。守孝期,儿女要穿孝白:头缠白布,脚穿白鞋,着白布衣,腰束草绳。孝子头顶5尺白布,披麻戴孝,一白到底;外来吊孝的人,每人一块白头布〔2尺3尺不等〕;孙儿辈的孝巾上着红点,重孙辈孝巾上着黄点,灰孙辈孝巾上着绿点。现今披麻戴孝已很少见,一般人家多佩黑袖章,有白色“孝”字者为子辈,红字红点为孙辈。孝子对前来吊唁的人要行跪拜礼,媳妇、女儿跪侍棺侧号哭。守孝期间,儿女后孙不得沾荤腥,不能洗脸。有的地方有闹五更之说,即夜间每过一更要恸哭一次。来吊孝的人要给亡者送孝幛、挽联(现在多送花圈),给亡者行致哀礼——视与亡者亲疏上下关系而有所不同,有鞠躬和跪拜两种,并在亡者灵堂敬香——俗称“上香”,有的还请做斋的道士在案头不停地敲罄,鼓乐手吹奏着“上香”曲,氛围极凄惋。迷信人家忌讳甚多,如丧期的饭菜,不能放酱,认为否则此家日后要出“犟子”;也不能吃油,否则亡者灵魂将过不了“滑油山”,会在阴曹地府受罪等。
出殡吊丧最后一天,家人开棺与亡者见最后一面,全家哀声恸哭,然后盖棺钉实。第二天凌晨出殡。先由“举重们”(抬棺人俗称,又称“抬重”共8人)从灵堂抬棺停于野地,吊丧的客人们头顶白布随引路人在村或街镇周围缓缓绕一周,引路人边走边散着纸钱,此谓“浪白”,意即亡灵已到“望乡台”,好让亡者望望家乡的亲友们。浪白后即送灵柩上山,由亡者的长孙打着引路幡(即道士用红、黄、蓝、白等色纸做成的挂在竹棍上的纸条子。现在出殡已不见,多以花圈替代)引路,孝子扶灵柩而行。家人亲属执幛举幡。一路锣鼓燃放鞭炮,不时散些纸钱,直到坟地落棺。出殡当晚,儿孙还要为亡者送“照灯”,迷信说法是供阴曹小鬼登记冥帐之用。
做“五七”亡者死后的第五个七天,家人要做一次隆重的祭奠,俗称“五七”,又叫“烧灵”。在这之前,每逢七,儿孙要到坟地给亡者烧纸送灯,若亡者75岁以上则送火把。旧时五七这天,儿孙和嫡亲将扎好的“灵”——用麻秸扎成纸糊的屋宇拿到坟地。通常还要请道士斋人来主持。道士摇铃念经,诸儿孙们拖大条把围“灵”,这样,纸糊的阁楼屋宇在铃声念经声哭声中烧成了“琼楼玉宇”给了阴间的灵魂。这天还要送一桌酒饭给亡者。祭坟酒饭为九碗,其中必备一碗枣子——意喻早超生;猪小肠一碗——有延长之意;还要烧上九刀纸——意即送钱给亡灵花销。若亡者死于寒露后春分前,“五七”通常不办,待七月半鬼节再做。以后每年大寒要给坟丘培土、烧纸祭拜,清明前给坟丘戴上土帽,插上柳条。有的人家还办周年祭。旧时祭日上坟,禁止女子碰触祭纸祭器(五七祭除外)。
山南、官亭、高刘一带还有“讨眼光”之俗。即亡者眼光丢在家中未带走,几天后要来家讨取,家人算出阴魂回家的日期和路线,好于当天在路口路角和路桥一些地方散纸钱,以便阴魂取用。
谢孝丧事办完,通常在“五七”之后,孝子要对前来吊唁的人逐家登门叩拜致谢,俗谓“谢孝”。并置办酒宴酬谢丧期吊唁和办事的人。亡者若满六十岁或以上者,即为满寿、全寿,酒宴往往办得隆重热闹,称为“寿酒”,客人往往将用过的碗盏偷带回家给小孩用,俗谓“偷寿”。什么时碗盏打碎了,“寿”便偷到了。另外主办人家还要给来客一人一条白毛巾(旧时多为土布大手巾)。
60年代以后,随着新风气的树立,旧式丧葬已逐渐减少或简化,公职人员皆实行火葬。近年来,农村实行火葬也渐渐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