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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绪二十二年(公元1896年)后,涡阳连遭水旱灾害,“三年颗粒无收”(《涡匪纪实》赵尔巽全宗第十一号),“涡河两岸十室九饥”(袁大化《光绪戊戌平定涡匪纪事本末》)。光绪二十三年(公元1897年),涡阳县知县陈福源,谎报丰年,逼百姓缴纳银粮。次年,继任知县欧阳霭,严令催科,民间怨声载道,一触即发。曹市集在县城东20多公里处,与蒙城、濉溪接壤,交通闭塞。30余年前,该集为捻军蓝旗的发祥地。捻军失败后,少数蓝旗部众携器械、旗帜回乡隐居。捻军反抗官府的斗争,一直流传民间,为百姓所敬慕。迫于生计,刘朝栋在曹市集揭竿起义,数日之内,从者数十万。义军攻占龙山、义门,席卷涡阳全境。
由于起义带有很大的盲动性,缺乏统一严密的组织和指挥。农民的狭隘观念,导致起义首领胜利时脱离群众,报复杀人,在训练、组织有素的清军面前,这次起义不可避免地失败了。
聚众起义
刘朝栋,原籍涡阳县丹城集西北刘洪庄,自幼流落在青疃集帮工。因脑后生有瘤,绰号“刘疙瘩”。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刘往来涡阳、宿州、亳州及河南永、夏间,与曹市集茶馆主人牛汝秀,捻首魏坤之子魏德成、丰集邵大法结伙贩私盐,率饥民抢富户粮款,成为县衙的拘捕对象。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十一月间,邵大法在丰集率饥民均分富户钱粮,被清军追捕,匿藏在刘朝栋家。十一月十八日,刘朝栋、牛汝秀、魏德成在县东北柴村庙烧香结盟,准备起事。事后,刘对邵大法说:“败露而就栓与谋反以罗法,等死耳!幸能逃生,孰若反。”(《安徽文史资料选编》第十三辑:《刘疙瘩起义》)便决定乘龙山游击何师程赴寿州之机,揭竿起义。
十一月二十六日午时,曹市集逢集,刘朝栋、牛汝秀、魏德成、余盛五、位金山、位银山等领100余人,化装成过路行人,去曹市集。在集上,牛汝秀突然举出大红旗,沿街高呼:“岁饥无食,吾辈且饿死!刘某起义,何不从之!”(赵尔巽全宗第十一号卷:《涡匪纪实》)当时,应声如雷,蜂拥入盐栈抢之。出集后,跟随者己有六七百人。是夜,刘朝栋、牛汝秀在魏庄魏德成家商议,后去古桥集宝小端家计划树旗扩军。有刘元善、许绵阳、郑国、王三波、王全栋、韩德修等人集合五六百人参加。二十七日晨,刘朝栋等人又去曹市集,在故清将牛师韩家,收取竹竿标枪30余支及洋枪弹药,再次抢砸盐店和10余家富户,回大魏庄庆祝起义。魏德成自认为是捻军旗主子孙,应为盟主,遭刘朝栋部下反对。刘、魏间为争夺盟主发生矛盾。
涡阳县知事欧阳霭,从蒙城回县,募集百余人,指定本县士绅魏禄、王开朗、马骥等率领团丁闭城防守。为安抚城内饥民,不得不开仓赈济,并禀报寿、亳二州清军求援。
十一月二十八日,魏德成自领一军,去石弓攻打盐店。魏军未到,石弓集周德恒、马大嘴等率领饥民,将集上的盐店夺取一空,并占领稽山。同日夜,刘朝栋,牛汝秀、魏德成、余盛五、周德恒、马大嘴等各率部属,与顺河集刘天骥部会合,计3000余人去龙山。是夜三更,以1000多人围攻清军龙山营(驻亳州清军韩全明率马队一哨驰援,带错枪弹,已退入涡阳县城)。义军放火烧龙山营南门,清千总吴有谋率兵士灭火,相持3小时之久。义军佯攻龙山营西南,又遣主力焚烧东门,清军溃乱。刘朝栋据龙山顶,指挥进攻。黎明前夕,义军攻占龙山。杀清军外委吴玉楷、练总张德馨、队目郜廷杰,掳获龙山营关防、军旗、大炮、洋枪、弹药、马匹、饷银。夺取盐店、富户粮银。义军死200余人,后抵涡阳南境;颍州的马、步两哨也至县城。龙山营游击何师程,于十一月二十九日从寿州返涡阳县城。
丹城绅士王品刚,宴请刘朝栋、魏德成等,故意在宴前高叫恭请盟主升座。魏德成昂然居上座,王品刚率众下拜,欢呼盟主。刘朝栋羞怒交加,几乎未能终席。十二月一日,刘朝栋约魏德成赴丹城议事,指使刘元善在途中杀德成及其两个胞弟。同日,刘朝栋自称汉王,被推为“大汉盟主”,树黄旗。
攻占义门
十二月一日,新兴集孙凌志、燕怀君(亦名燕鸿勋)、燕超凡等率众起义,攻取新兴、牌坊两集官盐店,占领赵旗屯集。随之,集中数千人进攻义门集。清军驻义门巡检宋超、把总孙传曾等率兵分股守集。双方相持半日,义军撤退。二日,邵大法在丰集起义,自封“仁义王”。一日内发展到4000余人。
燕怀君、孙凌志邀请刘朝栋率部攻义门集。刘朝栋约邵大法率部相助。义门集内富者闻讯,纷纷外逃。清巡检宋超也将妻儿送至亳州。十二月三日,义军攻义门,宋超、孙传曾外逃。义军入义门集,不准烧杀,用红布包头,剪去一半发辫,马也去其尾。缴获物资运往丹城。刘朝栋效仿王侯,穿清将黄马褂,“行则排刀数十柄,护马数十匹。”(赵尔巽全宗第十一号:《涡匪纪实》)原定于四日集结义军5万,车500辆攻县城。因各路队伍未按时到达,清军防守严密,计划落空。同日,孙志隆在众兴集起义。
十二月三日至十一日,清政府下颁10余道通电令和上谕,令苏、豫、皖、鲁等省官吏,速调兵赴涡阳县镇压。三日,清安徽提督韩企云率二营兵丁抵涡阳。五日,清军卓胜营由王凤台率领抵涡阳。六日,两江总督刘坤一派衡军三旗、护军三旗、亲军二旗开往涡阳;同日,河南归德镇总兵武朝聘率三营兵马,扼守永、夏防境。在马村桥、耿皇寺一带,截阻义军交通。涡阳县知县欧阳霭调省察看发落,另派候补知县王树鼎代理。
十二月五日,李向善、周大泰、李传等在丰家集起义。六日,孙仲一、赵金朗(即赵金郎)、冯东鲁在楚店集起义;葛怀玉、葛小五在西阳集起义。两葛南联廉广运部义军,西结程大闪、程二闪部义军,声势颇大。李韶、赵学宗在李门集(张村铺南端)起义。上述各部先后与邵大法部会合,占领拓树店,攻克程家寨。七日,燕怀君一军在耿皇寺北,败于归德镇总兵武朝聘,由赵旗屯南渡涡河。
刘朝栋遇难
邵大法误闻刘朝栋失败,十二月七日,率军5000余人由丰集北上,遇燕怀君所率的义军。两军合后,经花沟集、临湖铺、彪狸铺(即标里铺)、孙村店,至张村铺。张村铺圩长备猪羊款待,贿赂银钱、鸦片各2000两,马10匹,均被邵大法拒绝。邵闻袁好文在阎集起义,自称“三齐王”,当晚又率军南进。在陈家圩,圩长陈庆之佯作款待,潜伏团丁袭击邵大法,义军被杀数百人。邵大法受伤逃脱,指挥义军歼陈家圩团丁。是夜,军经周圩,歼该圩团丁。八日,邵大法兵分两路。一路1000余人入王市集。后在冯家圩与阜阳知县黄家杰民团作战,互有死伤。十一日,进攻洱家铺、张家圩等地。十二日,义军在路家圩败于黄家杰的团练,撤至淝河口,抢渡时互相践踏,渡河后幸存十分之二三。另一路由邵大法自领,进攻蔡湖东西村圩,失败。后又遇清军卓胜营马队,已溃不成军。邵大法创伤剧发,率孙仲一等数十人匿隐在邵小庄养伤。族人邵甲告密,被刘秉乾率团练捕获,解往军营,审讯中,邵“噤暗不答”。(赵尔巽全宗第十一号卷:《涡匪纪实》)十三日,与孙仲一等被害。十五日,刘将邵大法首级送涡阳报功,被郭宝昌骑兵夺走。
十二月十三日,袁好文探知邵大法被害,率军经佛镇集、董家圩,被袁怀锷等团练截击,袁好文战死,全军覆没,冯东鲁率一队义军,于十二月九日从张村铺西出,入阜阳县界。十日,在太和三塔集破王家寨,杀圩长王三哭。燕怀君率一队义军出张村铺,攻战周家寨后,从四大王庙入阜阳境内。冯燕两军,后均被团练分截击败。冯、燕先后被俘,十三日,同在蒙城殉难。清凤颍道李桂馨率军抵龙山营据守。十二月六日,刘朝栋、牛汝秀、余威五、葛怀玉等率义军在张老家遇清卓胜营王凤台军。义军战败,退往丹城,在燕牌坊和石弓山之间,又遇豫军武朝聘马、步三营阻截,损失惨重。七日,刘朝栋探知清军要围攻丹城,率军去临涣集,计划在八日夜,袭击清徐州总兵刘青煦所率援军。因刘军未到,计划落空。
清道员袁大化,涡阳县殷庙人,回家探亲,十二月八日,抵临涣集。正逢刘朝栋起义。袁访刘青煦,劝从速镇压。九日上午,义军离临涣集4公里,遇清军刘青煦部。义军且战且退至道竹桥,从北路包抄清军。清宿州盐巡数十骑从东北方向冲入,义军火药车(在包河南张楼)被击中,阵角紊乱。退却时,刘朝栋中炮落马,被部下救起。十日上午,刘青煦抵青疃集,探得义军在集西,即督军追赶。
刘朝栋、牛汝秀、孙凌志等率义军5000人,在青疃集西集结,分10队南北列阵,背倚段大营村,前据两个相隔1公里许的村庄,预防清军抄袭。清军分左、中、右三路,前马后步,步战马援。因中路马队妨碍步枪射击,袁大化建议,马队绕前面两村抄义军后路攻击。刘从计,自督中路进攻。义军排列数百队,蛇行逼近清军。清军左右马队遇伏击,退归中路,义军趁势包围。清军右路马队官熊长春不知发枪,袁大化暂令清军从北横击。义军败,退入段家营,被清军包围,死伤惨重。残部退却时又遭团练截杀。十一日,清军在樊将寺中义军伏击。义军西行,至龙山焦楼,被圩长魏学堂、清游击焦承佑率民团3000人夹击,败退至高庄、小王家,又遇卓胜营,全军战没。
刘朝栋、刘元善等5人乘骑返回青疃集,匿藏在集北大刘庄王金栋家,被刘长太诱擒,押县请功。行至涡北台子寺,被何师程部劫走,解交高炉集郭宝昌营。十二月十二日,刘朝栋在高炉就义。
葛怀玉潜回家乡,化装乞丐,带妻子外逃,在蒙城西鄙村被人识破,惨遭杀害。牛汝秀延至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89年)正月十四日,在蒙城骆驼铺被捕,押至蒙城被惨杀。余盛五、刘元善逃走,不知所终。亳州饥民闻刘朝栋起义,也举旗响应,入涡阳境内,知刘已败,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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