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封建社会的许多地方官,往往不因其位名传后世,而是因其艺因其文或因其道品为史为人传扬。清代的地方官方学成,就因为在夏津任职其间,组织纂修了一部名志—— 《夏津县志》(亦称《夏津县志前编》),而为后世念念不忘。
方学成(1723—1795),字武工,号松台,室名有学古斋、松华馆等称,旌德县华坦人。祖君训,父廷翰,均以资望德谔,见称于时。学成习其祖德,自幼课读于“饬经堂”,并饬以立身、行已之道。及长,纵心愤典,博极群书,二举子业,县学廪生,雍正七年(1729)举孝友端方,而尤长于诗、古文。乾隆七年(1742),以县学生员身份和“居家孝友、行已端方、才能办事、文艺可观”,被地方官举荐,授山东夏津县知县。后又兼署棲霞、武城、邱县等三县事。在担任地方官的同时,致力于修志实践,并对史志理论颇有研究,在方志事业有突出建树。
雍正八年(1730)冬,方学成到夏津县署县事(代理县令),乾隆元年(1736)实授,乾隆七年(1742)离任,在夏津共度过了12个年头。他一到任就立即召集僚属,“周谘利弊”之后,下决心清查革除“积弊宿累”,立志在夏津做出一番事业来。当时的运河因“受漳、济、卫、汶之水”,经常泛滥成灾。每至夏、秋汛期,他“必亲躬河干,督率乡民,昼夜防护,风雨凌暴,淋漓被体弗惜”。他还带头捐资,陆续修筑城池、学宫,并创建了收容鳏、寡、孤、贫的“普济堂”、“育婴堂”;在他的倡导下,城隍庙、社稷坛、山川坛、八蜡庙等古迹得以保全。经过方学成的惨淡经营,加上劳动人民的努力,夏津这个既“疲”又“瘠”的“弹丸之地”,居然“岁时丰稔,日有起色”了。
方学成博学善文。“好古力学,公余少暇,仍手不释卷”,写起文章来挥洒自如,博雅精辟,时人称其“兼擅唐宋八大家之长”。著有《四书纲目》、《读书发微》、《学古斋偶录》、《松华馆合集》等书。从《夏津县志前编》中所收入的方学成的诗文来看,可谓文白俱佳,颇见功力。方学成所具备的以上特质,为他主持编修《夏津县志》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为了使《夏津县志》早日问世,方学成首先组织了一个多达22人的班子,自任总裁,教谕梁大鲲任纂修,县儒学训导、管河主薄、巡检、典史皆罗织其中任职,并由廪生、庠生14人充当采辑。并提出了“勿遗、勿滥、勿隐、勿饰”的修志八字诀要求。在编纂过程中,方学成“薄书之暇,往来其间”,做了大量的实际工作。对县志的纲目设置、内容的增删、直到文字润色,方学成总是亲自动手。他还为各卷著论,列于卷首。这些“论”提纲挈领,论据详实,言简意赅。《夏津县志》同旧志相比,有不少独到之处。县志修成后,刊刻费用颇巨。方学成便向邑内绅士募捐,但只筹到所需费用的一半,他就慷慨解囊垫支。历时一年又四月的志书,于乾隆六年九月(1741)刻就,六册约25万字。民国二十三年(1934)由时任县长谢锡文重为铅印,改称为《夏津县志前编》,并于序中赞誉:“为前令方君松台所手订,盖取班氏十志之义,皆黼黻休明,发为治术而考镜其得失者也,以渊博之学问,为一邑之典章,洵为后人所宜法守矣。”将民国所修县志称为《夏津县志续编》,并全遵《方志》体例修志。
《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对是志给予全盘肯定。著录略云:“《夏津县志》十卷(清乾隆六年刻本)。知县方学成修,由举人于雍正八年任,因任事日久,对于邑中之政治风俗、社会民情,耳目所接,考之极深,以县志年久失修,适当年阜民裕之时,决意重修。以为后来从政者之鉴镜,……是志搜罗甚富,编纂亦佳。于旧志多所改正增益,纲目既备,纪载亦详。每篇之前,冠以小序,议论考据,皆精当简明。是志修时,以明志太残,清志太略,因取二志采其长,而补其遗,书中尤注意于身会状况、民生疾苦,洵足为从政者之所本,岂只供征文考献已哉。”
方学成 在方志理论方面有诸多阐述。提出了方志“资治、存史”功能。认为方志有两种作用,一是记录“古今言行得失”,为现实政治服务,以求“补偏救弊”;二是令后人以昔为镜,为改革政治提供依据。如此说来,方学成以志辅政的目的是相当明确的。
除主修《夏津县志》外,方学成还修纂了《黄山志》。乾隆十八年(1753)的《宁国府志》和乾隆十九年的《旌德县志》。他的文学著作较多,除传世的《勘荒》一书外,还有《松华堂集》,《松台诗话》,俱经梓行。他写的《石壁赋》和《旱涝吟》长篇诗,文采、韵节均达到很高水平;他讴歌旌德山水风光,兼怀李白、胡瑗等文化名人来旌川游览的《游石壁次胡安定韵》古风诗,收录在清嘉庆《旌德县志》中,成为后人研究李白、胡瑗来旌德的考据之一。安徽省地方志办公室编著出版的《地方志续修指南》一书称他为皖籍修志名家。
方学成著述,据《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记除《夏津县志》10卷(清乾隆六年刻本)外、尚有《松华馆合集》13卷(清乾隆元年刻本)、《读黄合志》1卷(清乾隆间刊本)、《华南先德述》一卷(清乾隆间刊本)、《宛陵方氏著述八种》26卷(清乾隆间刊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