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杏表,1916年3月22日生于浙江省奉化县金竹地村一户贫苦农家。他9岁才上学读书,学习成绩优良。12岁那年,家庭实在无力供他继续读书,就跟随父亲在家务农;14岁时,经亲友介绍,去汉口徐坤记沙发店当学徒;满徒后,在汉口、上海等地做工。他饱尝了人间的艰辛,平时节衣缩食,尽量把积蓄下来的钱寄给父母、以补助家庭。
1937年八一三事变发生,毛杏表目睹日军飞机对上海狂轰滥炸,无比愤慨。次年春,因工厂倒闭,他失业回家。奉化沦陷后,他的父母在贫病交迫中先后去世,他就跟随哥哥做些小生意。由于世道黑暗,生意屡次亏本并遭抢劫,使他感到无路可走。
1942年10月,毛杏表受同学毛瑞林的启发,毅然奔赴鄞西,参加了由共产党领导的林一新大队。他在部队努力学习,逐渐懂得了一些革命道理,思想觉悟和军事技能不断提高,与战友们一起积极投入各种战斗。部队在小灵峰痛击前来“清剿”的日军,他勇猛冲杀,缴获敌三八大盖枪二支,受到领导的表扬,被提升为班长。在河姆波攻打汪伪自卫大队的战斗中,他机智灵活,带领全班战士,端掉了敌指挥所,俘敌五六人。战后,他升任副排长。1944年6月,由指导员华君介绍,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5年7月,毛杏表所在的部队编入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第四支队。8月19日,第四支队在当地自卫队、民兵的配合下,围歼该据点的伪十师一个营。毛杏表的在中队奉命去百梁桥设伏,当前来增援的伪十师特务连进入伏击圈时,猛烈开火,接着发起冲锋。毛杏表带领两个班的战士冲杀在最前面,缴获敌迫击炮一门、轻机枪一挺和短枪数支,又受到上级的嘉奖。
9月底10月初,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奉命分批北撤,冲破敌人多次围追堵截,于11月初到达苏北涟水。毛杏表所在部队整编为新四军一纵队三旅九团二营五连,于11月底北上山东整训待命。
1946年6月,蒋介石开始进攻解放区,发动全面内战。毛杏表所在的部队奉命反击,参加了泰安、文祖镇等战斗。8日拂晓,九团一营攻占了狐尾巴岭,九团二营直奔敌营部。途中,毛杏表带领二营五连突击班捉到一个敌传令兵,即命其带路,使二营很快插到敌营部跟前,并将敌围困在屋内聚歼之。
11月,在鲁南鳌山反击战中,五连连长王水林身负重伤,昏迷过去。战斗正激烈,毛杏表冲杀在队伍前列,大喊:“同志们,跟我来!”带领连队攻上山头,打垮敌人一个机枪连,缴获重机枪一挺。不久,毛杏表升任排长。
12月,在宿北战役中,一纵三旅担任狙击敌十一师北援和敌六十九师南逃的任务。当时毛杏表的两脚浮肿,正患湿气,但坚决要求参战。部队-同意了他的请求,命他率一个突击排,随同九团及时到达指定地点。毛杏表带领突击排,急行军20余公里,乘夜色昏暗,悄悄地从敌人外围据点的隙缝中插进去,直扑敌十一师驻地曹家集的附近地区,发现那里驻有敌工兵营、骑兵营,马上向二营营部报告。二营向上级请示后,立即发起进攻。经半小时激战,歼敌工兵营、骑兵营大部。毛杏表带领的突击排,缴获敌机枪三挺,俘敌六七十人。这次战斗,突击排也牺牲七八名战士,毛杏表趁战斗间隙,把四个班编为三组,占领坟堡群,狙击增援之敌。虽处于孤悬敌前的位置,但毛杏表毫不胆怯,沉着地指挥全排,抗击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在伤亡增多、三挺机枪也被打坏、与上级及友邻部队失去联系的情况下,顽强地坚持了六七个小时,阵地屹立不动。直到下午3时,毛杏表正确判断战况:久无营部、连部的动静,又听不到友邻的枪声,敌人则越来越猛,越来越近,肯定我军已撤出阵地。于是,他果断地率突击排撤离。在撤离时,三班战士毛曾尧因身负重伤,决意留下掩护大家。毛杏表坚决地说:“我们都是阶级兄弟,死也要死在一起,我非把你带出去不可!”他一边搀扶着毛曾尧,一边指挥战士迅速撤到安全地带。战斗结束后,战士们一致称赞毛杏表“冲锋在前,退却在后,指挥机智,战斗顽强”,推选他为战斗英雄。上级给他记大功一次,突击排立了集体功。
1947年1月,遵照中央委命令,山东野战军和华中野战军整编为华东野战军。毛杏表所在的一纵三旅改为一纵三师。5月上旬,鲁中孟良崮战役打响,一纵三师担任阻敌二十五师东援的任务,命九团二营守卫界牌。敌两团向界牌实施集团冲锋。当敌第四次冲击时,毛杏表所在的五连向敌人侧翼进行反击,迫敌后退至南太平、陡山一线。次日,敌再次向界牌进犯,一、五连顽强反击,使敌人毫无进展,有力地保证了兄弟部队全歼敌“五大主力之一”的整编七十四师。在这次战斗中,毛杏表负了重伤,被送到后方医院。
当时,后方医院条件差,药品、物资缺乏,有的伤员为此常发牢骚。毛杏表主动向院方建议,在伤病员中成立了临时党支部,加强了思想政治工作,使伤病员情绪安定,体谅院方的困难,主动配合医生进行治疗。夏收期间,毛杏表伤口痊愈,就组织一批轻伤员,帮助当地群众收割了三天麦子。毛杏表先后在后方医院、华野荣誉军人归队管理处都起了模范带头作用,被评为模范休养员和模范党员。
1948年1月,毛杏表任八团二营六连副连长。这是一个由地方自卫队编成的新兵连,他用自己亲身经历来教育战士:“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抓紧时间,与战士们一起勤学苦练杀敌本领。他关心和爱护战士,经常找战士谈心拉家常,帮助他们解决一些思想问题和具体困难;夜间查铺查哨,替战士盖好被子;行军时,他不顾自己疲劳,总要帮助新战士和体弱年幼的同志扛枪、背包。有次夜行军,快到宿营地时,他竟背了三支步枪和三只背包。一到宿营地,他又忙开了,不是督促战士们烧水洗脚,就是提醒大家解开背包睡觉,以免受凉。如需要修筑工事,不管行军多远,也要连夜赶筑,毫不马虎,他说:“这就是爱兵,否则会使同志们多流血。”由于毛杏表对战士们爱护至深,加强培养教育,所以他们连的士气特别高昂,在曲心集、苏集、朱小庄、白凹、邱屯等战斗中,都打得十分出色。
6月,在豫东睢杞战役中,八团受命攻打白凹之敌。团-根据原先情况估计白凹守敌为一个加强连,命一营从白凹西南角突破,二营为预备队。一营突入敌前沿,从俘虏口得悉敌人是一个整营,团部即令二营投入攻击。毛杏表奉命带领二营六连切断敌人白凹与邱屯间的联系。他仔细观察敌情,发现白东北角有六个地堡组成地堡群,控制着两庄之间的交通要道,交叉火力威胁着部队的攻击,必须把它拔除。正待发动攻击。营部传令要把六连撤回去参加攻打白凹。毛杏表考虑到这地堡群不拔掉,既影响突击,也为守敌留下一条漏网的去路。他当即把这一情况汇报营部,建议先打下地堡群。经营指挥员同意后,他带领六连,与友邻取得联系,以神速动作,摧毁了地堡群,猛烈射击从白凹逃出来的部分敌人。此举,对全歼白凹守敌起了较大的作用。战后,战士们兴高采烈地说:“不是副连长指挥灵活,决心坚强,六连不会打得这么漂亮。”
第二夜,攻打邱屯守敌时七团受挫,师部即调八团增援。借着敌人火力已被七团和友邻二师四团吸引的时机,八团乘虚进入阵地。毛杏表带领的六连,紧随四、五连的后面。他见前面的攻击没有进展,便一面叫自己连的战士在鹿砦边卧倒,一面仔细观察敌情、地形。找到了突破口,他立即带领连队杀了进去,把敌人压进了房子,拼上了手榴弹,后续部队一涌而上,歼灭了敌人。接着,毛杏表带领六连配合二连向纵深发展。在通过一片开阔地时,他被流弹击中胸部,仍忍痛指挥战士们向敌人射击、投弹,不多时,他的右臂又中了三弹,因流血过多,昏倒在地,被同志们抢救下来,送进了医院。战斗结束后,毛杏表荣立特等功,被授予“华东一级人民英雄”光荣称号。
毛杏表伤愈后,参加了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升任连长。上海解放后,他所在的团担负龙华区警备任务。
1949年10月1日,毛杏表赴京参加开国大典观礼。1950年5月,他出席第二十军首届英模大会,被评为全军一级战斗英雄。9月25日,他赴京出席全国英模大会,被授予全国战斗英雄称号。
这时,美帝国主义悍然发动侵略朝鲜的战争,战火一直蔓延到鸭绿江边,严重地威胁着祖国的安全。为此,党中央发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伟大号召。毛杏表坚决响应,报名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任第二十军六十师一七九团二营副营长,于1950年10月25日随部队开赴朝鲜战场。他率部先后投入两次反击战,取得了胜利。11月28日,在乾滋开战斗中,毛杏表壮烈牺牲,年仅34岁。
(汪成法竺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