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绾
杨绾(?—777年8月27日 ),字公权,华州华阴(今陕西华阴)人。唐代名相,醴泉令杨侃之子。
杨绾出身华阴杨氏,早年以聪慧闻名,中举后授太子正字。天宝十三年(754年),参与玄宗亲自主持的考试,因成绩优异升任右拾遗。安史之乱爆发之后,杨绾前往唐肃宗所在的灵武,随后历任起居舍人、职方郎中、中书舍人、礼部侍郎等职。代宗李豫铲除元载-之后,拜杨绾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任宰相。众人闻知其拜相后,都相互祝贺。
杨绾为相不久,便因中风离职休养,代宗多次遣使探望,旋即病逝。追赠司徒,谥号文简。《全唐文》收录其文。
早年经历
杨绾的祖父杨温玉,在武则天时任户部侍郎、国子祭酒。父亲杨侃,为开元年间醴泉的县令,都是以操行儒雅受到赞许。杨绾幼年时便以聪慧闻名,等到长大后,好学不倦,博通经史,九流七略,一览无遗,尤其擅长文辞,词藻结构清新韵足。崇尚玄理,沉静寡欲,经常独处一室,左右摆满经书,凝视满席书籍,非常宁静。内心明晰而运用隐晦,不求声名,每次写文章,羞愧于自白,不是知己的人不可看见。早年孤苦贫寒,以孝敬母亲而闻名,有时缺乏美味食物,脸上即显出忧虑。亲友劝说他去谋求俸禄,于是考取进士,调补为太子正字。
天宝十三年(754年),玄宗御驾勤政楼,考试录用博通坟典、洞晓玄经、辞藻宏丽、军谋出众的贤人,命有关部门提供食物,天黑才结束。选取辞藻宏丽外,还加考诗赋各一首。制举考诗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此时登科有三人,杨绾为第一名,被破格授予右拾遗。
疏议贡举
天宝末年,安禄山反叛,肃宗在灵武即位。杨绾在贼军中冒着危险,披榛求食,赶着路程。此时朝廷正急需贤臣,等到杨绾赶到,大家都感到很高兴,升为起居舍人、知制诰。历任勋员外郎、职方郎中,仍然是知制诰。升为中书舍人,兼修国史。过去,对年龄大的舍人称为“阁老”,官署杂乱难以统计,称为“阁老”的人有五分之四。杨绾认为他们品秩同列,待遇同等,全都应平均分配,此举深受当时舆论称赞。又升为礼部侍郎,向肃宗分条目上奏贡举的弊端。
代宗诏令左右丞、各司侍郎、御史大夫、中丞、给、舍共同商议此奏文。给事中李讷、给事中李栖筠、尚书左丞贾至、京兆尹兼御史大夫严武所奏议的内容与杨绾相同。
李讷等人的论述与杨绾相似,因文章长不写出来。宰臣们上奏说明举人旧业年月已久,很难速改,如今的举人还望能同意进行,来年再奉诏停止,仍然诏令礼部立即分条目上奏。代宗以废止进士科问题询问翰林学士,对答说:“进士制度由来已久,立即废除它,恐怕会耽误学业。”于是诏令孝廉与旧举同时进行。杨绾又上奏关于史贡孝悌力田以及童子科等考试,其孝悌力田应该具有实际意义,童子越来越多,不在常科,而都在岁贡,担心助长侥幸风尚。代宗诏令停止。又升为吏部侍郎,根据法则推举选用,精心考察人物,以办事公道受到称赞。
杨绾为相
此时元载执掌大权,公卿大多依附他,杨绾孤立中道,清贞自守,未曾私下拜谒元载。元载认为绾平时声望很高,在外表示对他尊重,内心实际却对他疏远忌恨。此时鱼朝恩死了,元载将鱼朝恩曾经出任国子监一事,认为污了太学,应该用名儒主理国子监,以明晰秩序,于是上奏将其提为国子祭酒,实际上想以散官安排对待他。元载贪财冒犯之举越来越盛,天下之人都对杨绾评论称赞,代宗非常清楚这些,考虑到载在枢衡任职已久,没有马上将其罢免。仍将杨绾升为太常卿,任礼仪使,凭借杨绾用以将久废的祭祀礼节振兴起来,同时也来观察其成效。这年三月,元载伏法,代宗于是将杨绾升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兼修国史。绾德高望重,诏令公布后,朝野之人相互祝贺。杨绾多次表示恳请让位,代宗嘱咐语气加重,杨绾不敢推辞。
杨绾素以品德行为著称,质朴忠贞,车服俭朴,在位不到几个月,人心所归。御史中丞崔宽是剑南西川节度使宁的弟弟,家境富有,在皇城之南建有别墅,池馆台榭,在当时被称为第一,崔宽就在当天暗中派人将其拆毁。中书令郭子仪在邠州驻扎,听说杨绾为相后,府内音乐减少五分之四。京兆尹黎干承蒙恩宠,每次出入车马有一百多辆,也在当日减少车马,只留十匹而已。其余的闻风而动、将奢变俭的人不可胜数,移风易俗变化诸如此类。
中风离世
杨绾患有痼疾,任职不久便中风,优待诏令在中书省休养,每次在延英殿引见,特别允许由人扶入。当时治理旧弊,惟杨绾是瞻,没有第二人承蒙宠爱。杨绾多次上奏请求辞职,又多次被代宗诏令回绝。等到杨绾病重,代宗每天派遣中使去住宅询问,御医在其身旁时刻守候。代宗听说他的病有起色喜形于色。不几天病逝,中使急驰马上奏,代宗震惊哀悼很久,辍朝三天。
卒后哀荣
又诏令文武百官到其宅第,派内常侍吴承倩吊唁,赠予绢千匹、布八百端。代宗非常惋惜,对朝臣们说:“上天不让我致力于太平,为什么将我的杨绾夺走这样快!装殓之时,我与众卿悲痛哀悼之情正同啊。”宰相辅佐君主死后受到如此恩遇,长久以来还没有谁与此能相比。太常初谥号为文贞。比部郎中苏端,性格疏狂,嫉妒其贤能,于是大肆诋毁,观点与之相异。代宗发怒,将端贬为广州员外司马。仍谥其为文简。
人物评价
总评
杨绾以俭朴为乐,不曾留意自己家产。不过问生计,多次担任要职,无一区房宅,所得的俸禄,每月分发给亲友。思想明晰见识过人,盖如往哲微言,《五经》奥议,以前儒者们未知的东西,绾一看便知其精深至理。崇尚玄言,崇信释道二教,曾经著有《王开先生传》以表叙其意,文章因长不载。凡是所结交的朋友,都是当时名流。有的到他那里去的人,终日清淡,不曾追逐名利。有些客人想谋求职位,看见绾说话玄达,不敢提出,惭愧退下。大历(766年—779年)年间,德高望重,天下雅正之士都争着投奔其门下,还有从数千里外来的人。以清正贤德改变雅俗(坐镇雅俗),在当时可与杨震、邴吉、山涛、谢安为同类之人。
历史评价
常衮:常在於道,亦周於仁,文以君子之言,生知圣人之意。司我载籍,鸿声不泯,常典选举,後之法程。乃者崇进名儒,俾其宣明师训,讲求三代,稽合五经。济济诸生,诲之不倦,饱於道德之富,成其礼让之风。况恭俭忠信,恪守而弥固,一时模表,清议所高。固可以处杨震桓荣之位,领曲台太府之重,勉思厥服,以称任贤。
李豫:① 赡学懿文,崇德广业,表微藏用,适务知章。 ② 天不使朕致太平,夺我杨绾之速也! ③性含元和,身齐律度,道光雅俗,器重宗彝。宽柔敬恭,协於九德;文行忠信,宏於四教。内无耳目之役,以孝悌传於家;外无车服之容,以真实形於代。西掖专宥密之地,南宫领选举之源。以儒术首於国庠,以礼度掌於郊庙,简廉其质,奉职同休。顷以任非其才,毒流於政,爰登清静之辅,庶谐至理之期。道化既穆於朝班,俭德已行於海内。 ④ 履道居贞,含和毓德,行为人纪,文合典謩。清而晦名,无自伐之善;约以师俭,有不矜之谦。方册直书,秩宗相礼,辞称良史,学茂醇儒。委在枢衡,掌兹密命,弥契沃心之道,累陈造膝之诚。将以布天下五行之和,同君臣一德之运,遽轸藏舟之叹,未展济川之才。素业久而弥彰,清风殁而可尚。
杨夔:代宗朝用杨绾为相,绾性清俭,时论推之。及为相,郭汾阳为河中节度使,惮之,0乐减半。验於此,即四方凛畏当国者操守耳。
刘昫:① 善人为邦百年,即可胜残去杀,杨绾入相数日,遽致移风易俗。周、召、伊、傅,萧、张、房、杜,历代为相之显者,蔑闻斯道也。尝读诸集,赏善多溢美,书罪多溢恶;如杨绾拜相之麻,赠官之制,改谥之诏,则当时秉笔者无愧色矣。昔赵文子荐士七十,古为美谈;崔祐甫除吏八百,人无间言。开物成务之才,灭私徇公之道可知也。噫!公权余旬日而薨,贻孙未期年而逝,邃古已来,理世少而乱世多,其义在兹矣。常衮之辈,不足云尔。 ② 公权儒道,贻孙相才。命乎不永,时哉可哀。
王钦若:生而聪慧,及长,好学不倦,博通经史,九流七略、诸子诸集,无不该览。
宋祁:绾以德服人,而人自化,可谓贤矣。其论议浑大,虽古王佐无以加。
范祖禹:① 自三代以后,取士之法不本于乡里学校,至唐而其弊极矣,惟杨绾贡举之议最为近古可行,而卒为庸人沮止,况先王所以致治之具欲举而措之天下,不亦难乎? ② 上之化下,如风靡草也,杨绾以清名俭徳为相,而天下从之如此,况人君能正己以先,海内其有不率者乎?是以先王必正其心、修其身而天下自治,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此之谓也。
苏轼:① 窃以古之为国,权在用人。德厚者,辅其才而名益隆;望重者,无所为而人自服。是以淮南叛国,先止谋于长孺,汾阳元老,尚改观于公权。 ② 窃惟人材进退之间,实为风俗隆替之渐。必欲致治,在于积贤。虽一薛居州,齐言不能移楚;而用范武子,晋盗可使奔秦。崔琰进而廉俭成风,杨绾用而淫侈改度。
苏辙:唐之贤相也。
杨康国:臣闻杨绾居庙堂,人心自化;汲黯在朝,淮南寝谋。
洪迈:若唐宰相三百余人,自房、杜、姚、宋之外,如魏徵、王珪、褚遂良、狄仁杰、魏元忠、韩休、张九龄、杨绾、崔祐甫、陆贽、杜黄裳、裴垍、李绛、李藩、裴度、崔群、韦处厚、李德裕、郑畋,皆为一时名宰,考其行事,非汉诸人可比也。
王应麟:杨绾《赠官制》云:“历官有素丝之节,庇家无匹帛之馀。”史臣谓:当时秉笔者无愧色。
李廷机:杨绾为相国,常衮同平常。绾相三月卒,帝泣而悲伤。
蒋一葵:性沉静,独处一室,左右图史。不好立名。
王夫之:① 元战(载)死,晋杨绾而任之,意且与绾深谋制群雄而快其夙恨,绾早卒,乃战意而废然返耳;藉其不然,诛夷行于一方,则四方愈为摇动。然而无虑也,元载杀朝恩而帷盖之恩不保,绾虽忠,亦必虑及于此,以自虑于不才之散术,挟诈之主,未有敢兴深谋者也。 ② 唐自天宝以后,天下0而无纪,至于大历,乱少息而泮散尤甚。虽然,可为之几正在是矣。逆臣之逆横已极矣,唯意所为,而不能以非法之法乱法也;邪臣之邪贪已极矣,唯利是崇,然其乱法者,莫能改法也。故杨绾一相,三月之闲,而天下为之震动恪共以从又,绾于是得立法之本,而行之有序;绾不死,知其可以定天下矣。河北之逆末也,西川、岭南之乱尤末也,凤翔、泾原、汴宋、河阳之逢起,犹非本也。三竖乱于前,元载乱于后,朝廷无法,而天下从风。绾清修自饬,立法于身,而增百官之奉以养官廉;罢团练守捉以肃军政;禁诸使之擅召刺史,以孤悖逆之党;定诸州兵数,以散聚众之谋。行之朝廷,可行而行矣;行之内地,可行而行矣。且姑置抗拒之逆藩于不论,使其允行之,十年之后,内宁而外患亦无藉以生,天下将秩秩然,兵有制,吏有守,则据土叛君者,明其为化外之迹,而不敢以中逆貌顺、觊朝廷之宠命,河北梗化之凶竖,不敛手而听命者,未之有也。夫代宗非果无能为者,一受制于李辅国,而二竖因之,元载乘之,怀情以待,得绾以相而志将伸,绾遽卒,常衮不足以胜任,而代宗又崩矣,唐之不振,良可悼已!然建中之初,天下姑安者,犹绾之余休也。法先自治以治人,先治近以及远,绾清慎自持,汾阳且为之悚惕,孰敢不服哉?法犹可行,治犹可定,天夺绾而代宗终为寄生之君,过此无可为矣。
嘉庆帝:若杨绾、卢怀慎、杜黄裳之徒,高节清标,闻者感而自化,羔羊素丝,风流如在。
贺长龄:昔者杨绾为相,而百僚减驺从、毁第舍。毛玠为尚书,而吏无敢为好衣美食者。
罗淳衍:臣闻杨绾作相,德可移风。贾谊献书,忧深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