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传家 王达三,谱名宾远,字达权,号航卿。监生,例封登仕郎。今岳西县五河镇五河村(昔属潜山北乡)人,生于清嘉庆十三年(1808)戊辰十一月,故于光绪十八年(1893)壬辰十二月,享年85岁(虚)。
族谱载:达三“少读书,通大义,怀博施济众志。”但“屡试不遇,爰入成钧。”仕途受挫,他不以为然。他家世代行医,科举受挫,他即转而从医。父亲问他年纪轻轻就从医,将来是否后悔?他说:“皇皇求仕,不过思以济人耳,医亦活人术也。仕之柄悬于人,医之学则在于我。”王达三已真正从科举的桎梏中解脱出来,他不愿当个被他人掌握命运的官吏,而愿做个享有自由之身能拯救他人性命的郎中先生。从此,他专心致力于医学,很快以其高明的医术为乡人所称道、信任。
每天一早他家门前走廊上就有许多人坐等就医或请他出诊。凡前来就医者,王达三不论贫富亲疏,随到随医,从不怠慢。即使晨早起,晚眠迟,他也无怨无怼,总是耐心、细心地为每一位病人切脉开药。他顾及很多病家取药远、求药难,便在上五河街上开了药店,做“坐堂郎中”,对于贫困者还免费施药。他用的药料,都是亲自从石牌、安庆,乃至江西、湖南远道采购配制,货真价实。因而他在地方威望很高。“文人围鼓” 五河地方文风很盛,有“小桐城”之称。尤其是上五河,取得科举功名者很多。王达三上三代都是监生,是文人也是医家。明末清初时就由这些行医、任教、为官、求学者,陆续从安庆、石牌等地,将高腔围鼓演唱艺术传回家乡。早期,只是围鼓清唱,内容多为喜曲之类。清康熙时期,在五河一带私塾中,已有塾师教学童习唱。道光年间,五河一带文人中即已普遍流行。王达三、堂弟王曰修、同行姜子凡、堂弟炽远兄弟六人,组成高腔围鼓班。王达三唱得好、打得好,精通板路,会的曲子也最多,为众人中佼佼者,成为围鼓班的班首。王达三是名医,威望高,社会接触面广,他开在五河街上的药店,是文友相会相聚的理想场所,俨然成了高腔围鼓的艺术沙龙。他们常于闲暇无事之时,或月朗风清之夜,开心得意之际相聚在一起,此唱彼和,自娱自乐,时人称之为“文人围鼓”。
“文人围鼓”班很快就受到了社会的尊崇。其首要社会活动是上元灯会期间,在灯队巡游时,于接灯户堂轩唱高腔“喜曲”以贺新年、送吉祥。除此之外,宗族庆典及有身份人家的吉庆喜事,也请他们围鼓坐唱献上几支喜曲。
王达三在文人学子中所传弟子众多。其堂侄显承、子培庚、孙英萃、曾孙屏藩以及向山、茅山、天堂、羊河、斑竹、河南等地围鼓班领头人物刘星阶、储理阳、杨高华、朱逢元等,都是唱打俱佳并会制曲的高手。
这些文人是业余演唱,他们介入高腔艺术,不但保持了高腔文词的高文化品位,演唱艺术也保持了相当高深的艺术造诣。技艺不凡 高腔重唱,尤重板路精工。“宁丢一条牛,莫丢半路板。”“高腔戥子戥,弹腔过秤称。”“黄腔一半,塌板全无。”等艺谚,讲的都是高腔演唱艺术板路(节拍)的重要性。
道光二十年(1841)左右,王达三在安庆办药料,因要等货而小住几天,达三也乐得在城里的茶楼会馆舒舒服服地看上几场高腔大戏。有一天,他与朋友在一家外省会馆看一个湖南的高腔班演出。那天演的是全本《琵琶记》,在《书馆相逢》一场中,蔡伯喈与赵五娘会面时,五娘指着负义忘恩的蔡伯喈,声泪俱下地恕斥:“……哎!冤家,你去思,你去想,你的归期在那里?双亲饿死在家中,三牲五礼成何用?修醮设斋总是空。若论你为臣,臣当尽忠;论你为子,子当尽孝;论你为夫,夫当顾妻。你好!臣不能尽忠,子不能尽孝,夫不能顾妻,三纲不正,五伦颠倒。……”此段唱词长达百句,是高腔最具特色的“滚板”,节奏极快,如急水流歌,一泄而下,板急调促,结尾处又突然舒缓转为散板。整段唱腔几经转换,一般鼓师确难精准控制。
王达三坐在下面方桌边,桌上的香茶和点心,他也无心品尝,完全被这段精彩唱腔深深吸引,全神贯注,一同轻按着节拍,突然在最后结尾处,台上司鼓出点纰露,幸而所有的观众无人觉察。换场时,达三与同来的朋友小声说:“戏唱得很好,可惜打得有误,溜了半板。”此话恰巧被添水的茶房伙计听到,他急忙回去对班主说:“你们唱戏要小心了,场中坐的有行家,说你们司鼓打溜了半板。”班主一听,赶紧前来讨教。待全场结束,将《书馆相逢》中司鼓打错的那段重演,专门请王达三来司鼓。王达三推了几次,越推越僵,只得上台执板,演员将戏重演一遍,打到关键处,达三停下牙板,指出:“司鼓的师傅,适才是此处溜了半板。”当场再打,帮司鼓纠正错处,戏班上下全都佩服。其实达三也没经历过这种“将军”的场面,好在他技艺娴熟,很顺利地打了下来。可是,此时的王达三也紧张得汗流浃背。戏班当即诚心地请他当鼓师,王达三推辞不脱,只好干了几天,然后便借口家中等药医病人,而不愿终身下海,辞班不就。
为何王达三不从事职业演出?一是他受传统思想的束缚,一个堂堂监生、文人,怎会从艺?二是族规不许。王姓《族规》明文规定:“俳优、隶卒、轿夫诸贱行,皆人所不齿,如有屈为此者,修谱时议将字号削去,俾知耻而返正也。”族规如此严厉,士子缙绅谁敢不遵?“采台”风波 清同治十三年(1874)冬,下五河的“崔氏支祠”落成。祠堂占用整个前厅造了个“凸”字的万年台。祖祠竣工庆典,按习俗要“采台”,即请有名望的大戏班在新台上进行首演,以愉悦祖先,其实娱神娱人一举两得。请何班最好?以建祠总管崔余庆为首的族公一致商议:五河地方最崇尚高腔,此次“采台”非上五河王姓围鼓班莫属。该班不仅唱得好,更因其成员由当地有功名有地位的缙绅大老组成。若能请动,定为崔姓增光添彩。商议已定,即登门礼聘。上、下五河王、崔二姓世代和睦,地近人熟,况崔余庆是有军功六品衔的族长,是王曰修的受业老师,由他来请自然满口答应。
“采台”这天,上五河王姓族中的头面人物、人称“九老”的王达三、王曰修、王正刚和王炽运六兄弟,尽行出动。九个人论身份有两位举子(文武各一)、七位监生;论年龄都在七十上下,最年轻的王曰修也已花甲。这次“采台”乃为盛事,“九老”一个个头戴皮帽,身穿皮袍、马褂,显得稳重端庄。他们一路上谈笑风生,漫步而行。身背“响器”的家人尾随于后,闻讯看热闹的乡邻也前呼后拥。一行人行至崔氏支祠门前的小河边,一群正在桥下河里洗衣的妇女,看见如此场面,高兴至极,相互招呼:“上五河唱戏的来了,快点洗完衣,好看戏去!”一时间,传呼之声此起彼伏。这一喊触动了“大老”们的敏感神经。走在后面的王曰修骂道:“不成体统!”他恼羞成怒,随即把手一招:“回去!”说罢折身返回,王达三等人也怏怏而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祠堂前准备放鞭炮相迎的和在场的众乡邻弄糊涂了:怎么好好的,又不唱了?大老们的脾气可真怪呀?
说怪也不怪。原来这班文人学士当初习唱高腔围鼓,只是喜好高腔典雅的文词与淳厚的唱腔,为了文友之间自娱自乐,有时遇到特殊场合也登台表演,如到崔氏祠“采台”,唱唱喜曲,也是应应习俗,他们称打围鼓唱高腔为“唱曲子”,平时最忌“唱戏”二字。加之族规明文规定唱戏的艺人等社会底层从业人员是“诸贱行”,今天这群妇女竟然当着众多的乡邻,说他们是“唱戏的”,这不有辱斯文,跌了他们的身份,使他们违了族规么?
大老们愤而折回,崔姓诸公慌了手脚,“采台”大吉泡了汤如何是好?一族祠庙的庆典,岂能黄了?他们一面训斥妇人们不懂世事,愚昧无知,一面恭恭敬敬再次登门,执意相邀。在王达三的斡旋下,念及王崔两姓的世代情谊,“九老”才怒气渐消,重来崔氏祠堂。由高腔领班王达三掌词督阵,以八旬武举王正刚执掌鼓板,由退休赋闲的五品正堂王曰修主唱,王炽远家六兄弟(均监生)演奏、帮腔,围鼓坐唱了《天官赐福》、《三星下界》、《金榜》、《庆寿》等高腔“喜曲”和《金印记》等正戏。“赐你福来赐你寿,赐你子来赐你孙,荣华富贵万年春。”崔氏支祠飘荡着那古雅的高腔古曲,冲淡了先前的不快,收场于皆大欢喜。
引起轩然大波的“九老采台”佳话,在五河至今还为人津津乐道。“采台”风波所展现的文化现象,今天的人们当然不可能理解。然而,这种现象并不说明这些“大老”要阻碍高腔艺术的发展,相反岳西高腔的发展全在于王达三等文人学士们的亲力倡导、推动与扶持。义办科班 咸丰年间的太平天国革命,震撼了清王朝。政局不稳,京城动荡,致许多戏班散伙,艺人流落民间。
光绪五年(1879)初冬的一天,王达三与几位老友,在自家药店的店堂里边喝茶边品味着高腔。这时,匆匆走进来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商人。他身背绸缎包袱,手拿长尺,一看便知是跑江湖的绸缎小商。药店伙计赶忙奉上茶烟。众老先生旁若无人地只顾尽情高歌,一派怡然自得模样。年轻人坐下静听,不禁以手击节跟着哼唱。一曲唱完,达三放下牙板问道:“客官,看来你是个识家?”年轻人含笑说道:“识家算不上,不过也略知一二。”达三接着征求意见:“你听我们唱得如何?”年轻人回答:“唱得好。”达三说:“请指点指点。”这话也只是说说,表达谦虚而己。不料这年轻人竟真的用略带京味的口音,慢条斯理,不卑不亢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列位老先生所唱,板路规正,颇见功力。只是字不正、腔不圆。”此言一出,众老者不免一惊,唱了几十年,从来都是赞扬之声不断,自诩为“后北乡”最正宗的高腔唱曲班,还从未遭人贬过。这时,告老还乡的知县王曰修大大不快,紧追一句:“如此,请演唱一曲,指点一二,让我等开开眼界。”年轻人也不推辞,清了清嗓子,随即唱了《玉簪记·追舟》中一首[下山虎]曲牌。不仅嗓音柔美,行腔圆润,腔调也别具一格,众老者还从来没听过这么优美动人的高腔,个个心悦诚服。达三吩咐伙计换上细茶,众人围拢一起,促膝长谈,真心讨教。年轻人见老先生们诚心实意,也便放开直说:“适才小生所言,是出自真心。所谓字不正,是因为诸位所唱皆土音,加上年老气弱,口齿不齐,咬字不准,出音不重,气不走丹田,音位飘浮不定,自然字不正;腔不圆是因为运气不足,行腔不满。更主要还是腔调过时。前人说,戏曲声腔三十年一变。如今山外都市所唱高腔早已是后期青阳时调,行腔清新优美。板路较宽,抒展流畅,尤其是那时尚滚调,急缓交替,变化多多。诸位先生所唱乃是两三百年前的老腔。因为传承日久,口口相传,又经口口相误,造成腔调走样、行腔变音,所以讹误多多。”一席话把老先生们“拿”住了。接着,年轻人再唱那都市盛行的高腔戏《拜月记》中一首[莺集御林春]曲牌,唱得低回婉转,流丽清雅,其中“这便才是,到如今,到如今你是我的姑姑”几个字,竟唱出“三十六板”的长大腔句,可谓旋律优美,起伏跌宕,令人有荡气回肠之感。几位老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问起年轻人的身世,年轻人一一道来。
原来这年轻人并不太年轻,已有四十开外。是京城大戏班的职业艺人,主行是文武花旦。他姓倪,家住怀桐相邻地区的乡下。少年时因家贫被叔父带至一高腔科班坐科三年,道光后期辗转进京,在一大戏班中从艺,所唱为南方高腔。离家已二十余年,与家中也失了联系。咸丰年间,因洪杨之乱,京城人心惶惶,许多戏班散伙,南方局势稍稳,就有许多南方艺人纷纷归家。他也回了故乡,可是父母早已亡故,家无片瓦,只得在沿江地区的高腔班中从艺,继而在石牌一绸缎庄落脚,贩卖绸缎小布,后做行商,奔走江湖,四海为家。如今洪杨之乱已平,但他暂不打算上京搭班。听石牌人讲、山里有高腔盛行,因而入山访友兼做生意。王达三等对这个年轻人的高腔技艺十分佩服,听了他的家世又非常同情,一席叙谈后遂成忘年知交。
王达三早有对高腔围鼓班进行变革的打算,对现有围鼓班不能像弹腔大戏那样登台演出感到无奈。可是变革一无师傅、二无资金,这回师傅送上门来,岂能错过机遇?他把想法间接说出,征询倪师傅如何筹建高腔科班、如何组成高腔班社的想法,也试探老友们是否支持。倪师傅是有备而来,早有应对之策,于是侃侃而谈,其重心是要办班社必先办科班,挑少年人从头学起,并且要有三年左右的时间方可成其大事。老友们也热烈地参与讨论。
王达三看时机已熟,便说出自己义办高腔小科班的打算:聘倪师傅办高腔小科班,由“五河百子灯会”承头;从五河两岸灯境成员家挑选少年入科。他率先捐出药店旁边的门店,赠与倪师傅落脚开店谋生,日间开店做生意,夜间教戏,天阴落雨、灯会筹备期间日夜办科。三年中参与灯会演出,三年后可巡演外地,但是灯会戏班只能献演不得卖艺。一番谋划和盘托出,引得众人热议。当即,王曰修等深表赞同,并乐捐银两若干,以供科班花销,其他几位也各自认捐。倪师傅表示将全力办班,不图金钱,只图传承和发展高腔技艺。众人当天晚上在王达三家小酌,座谈诸事细节。一个决定岳西高腔命运的举措,在王达三的主持下,一宵之间便告定妥。
办班之事很快付诸实施,大家分头行动。不几日,倪师傅便挑选出王有贤、王德冈等十多位有才华的王姓少年入科班学戏。经三个月的突击培训,正月,科班少年就接替老先生们在“百子灯会”露面演唱小折子高腔戏,一时轰动五河周边几十里地,观者人山人海。
初战告捷,好评如潮。光绪六年(1880),王达三倡办的五河小科班正式组建。学员们来自五河本地,也吸收邻近的爱好者。其成员与前大不相同,涉及社会各阶层、各行业。学员学艺按规进行,达三、曰修等一有空闲就陪同在旁或协助司鼓。这位倪师傅果然身怀绝技,不同凡响,唱、做、念、打,生、旦、净、丑无一不精,第二年,倪师傅又邀了个唱文武生角的艺友,来五河协助培训这班少年弟子。师傅们真心实意地教,学员们诚心诚意地学。三年下来,学员们学会了二百余折高腔戏,技艺渐成。王达三、王曰修等又再次捐资并亲自到安庆、石牌,按徽班的建制置办演出所需全套戏箱、行头、道具和乐器,将高腔小科班改为五河高腔班。从此,岳西高腔除了围鼓坐唱之外,又多了一种登台演出的艺术形式。光大发扬 王达三对自己新组建的高腔戏班,倾注心血,精心扶持。倪师傅三年届满离去之后,他不顾年老体弱经常召集少年们练习,有时他亲掌鼓板。最关键处,他总是一板一眼细抠,一遍又一遍反复练习。他常说:“我辈已难让高腔古曲发扬光大,后继之事全仗尔辈发奋。”他自己是个大文人(监生),深知高腔曲词文雅难懂,常亲自讲解词中典故,解读深奥词意,又花钱买来笔墨纸张,严格要求少年们每人都要朗读高腔曲本,抄录高腔曲词,数年之后,参加班子的学员文化大有长进,班中许多人由一字不识到能读、抄剧本,对那些文乎文乎的高腔曲词也有了基本的理解。技艺更见内在功夫。
王达三既培养一般,又突出重点。他对班中的两名主角宠爱有加。一是生角为主兼演其他的王友贤(1863-1937),品貌端庄,嗓音洪亮,台风稳健,潇洒自然;另一位旦角演员王德冈(1854-1897),天生丽质,皮肤白皙,化妆不施粉脂,唱腔细腻、音色甜美。二人也深得倪师傅艺术真传,会戏多达二百余出,且唱打俱全,文武兼挑。二人长期联袂搭档,可谓珠联璧合。以《捧盒》、《赠剑》、《追舟》等最为拿手。
光绪十三四年(1887-1888),潜山县知县郑维熊来天堂视察,天堂巡检司官员请来五河高腔班唱高腔戏招待。一曲《赠剑》演完,知县夫妇敬其技艺精湛,取随身喜爱之物银牙签、玉镯各一副命随从送上戏台分尝二人“打彩”。整场戏毕,知县与班主见面时,问及班子是何人所办。领班王有贤回答:班子属五河“百子灯会”,乃监生、名医王达三老爹义捐倡办并一手维持。郑知县当即赞叹:王老监生有眼光,办高腔班,传阳春白雪,弘扬雅乐;兴高台教化,树儒雅正风;乐桑梓、和乡里,乃乡贤大儒所为,功莫大焉,实我潜邑之幸也。
五河班一支独秀,自光绪八年(1882)起,连续18年演出不断,除本地之外,多次应约至潜山、太湖、英山、舒城、霍山诸县相邻地带演出,声名远播。王有贤在各地传播灯会高腔班35处,弟子达200余人。五河班其他知名艺人王尊贤、王再成、储卓南、叶题名等也纷纷带徒授艺。至光绪二十五年(1899),高腔的影响已成为相当深远。小型高腔班遍及县内灯会,习唱高腔蔚成风习。其时,上元之际,山村锣鼓喧阗,处处可闻;秋收已毕,灯会首事便紧锣密鼓地筹措春节演唱事宜;庄户农家一般不唱高腔不为喜庆;老秀才、小学童常精心誊写高腔曲本以寄逸情或练习书法;坐馆塾师也常日里教书,晚上教唱……仕农工商无不以唱高腔为乐事。这种盛况,正如五河一副戏台联所写:“一曲升平歌大有,万家欢乐唱高腔。”
后来,五河灯会班还经常联络附近桃李、叶河的灯会班,人员多达数十人,王会明、崔永然等又继承传统在潜、霍、舒相邻地域传授灯会班,既有围鼓演唱也有登台表演的,影响遍及方圆百里。
若不是当初王达三慧眼独具,带头倡议并捐献资财组建了高腔科班,培养艺术人才,组成能在舞台演出的五河高腔班,今日的岳西高腔绝不会有如此影响,有如此众多的艺术遗产传承至今,成为“国宝”、“非遗”。王达三功不可没,是名符其实的“高腔泰斗”。其生平艺事及所传艺术遗产,由文化局派员考查研究并撰写成文,先后勤部编入国务院“艺术科学规划重点项目”《中国戏曲志》、《中国曲艺志》、《中国戏曲音乐集成》、《中国曲艺音乐集成》(均安徽卷);五河王达三及其艺事,多次见诸海内外媒体。王达三对岳西高腔的贡献,有口皆碑并已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