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与贵儿

相传袁查办盛宣怀参案时，其中又有一段风流艳史在焉。初，盛为沪上招商局总办，弊端百出，积累至三千余万之多。事为言官侦知，曾胪列多款会参之。顾其间原因复杂，头绪纷繁，各侍御虽择尤入奏，亦第举其大概而言。且请于清廷，欲明是案之真相及底蕴，非从清查历年帐目入手不可。实则一笔糊涂帐，真不知若何办理也。西后欲择一相当大员，赴扈专治是事，然一时无当选者。正在物色中，适袁有请假营葬嗣母之举，西后即以是责畀之，嘱其俟假满，复迂道前往，诫以严守秘密。故袁由汴启程，行踪非常之诡秘，外间罕有知者。既抵申江，径诣盛宅，盛极惊讶。袁亟为解释曰：“余因假期未满，胡偷暇来此，勾留数日。行即航海北上耳。”谈及参案，袁故为盛不平。盛信而弗疑，遂开筵为袁洗尘，至席间见盛之侍婢桂儿，欲强盛赠已，盛乃易他婢以进，为袁烛破其计，诘假桂儿以得实，大恣，始宣布其奉命来查参案，出其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段，攫取招商局帐册而去兹事始末，余已详载“袁世凯轶事。续录”中矣。不复再叙。袁受盛氏绐后，忿不可遏。

继见所谓假桂儿者，面目发肤与桂儿无丝毫差异，惟丰致较逊耳。袁曳仆盘诘，始悉彼为桂儿之妹，拟使人舁送盛氏，而顾爱其颜色，欲留之，又恐为他人讥笑，于是谋其所亲。所亲者曰：“公曷不询彼女母家之姓氏及里居讫，姑以彼反诸盛，然后再召彼子母来，饵以重金。彼畏公势而又利公资，乌有不俯首听命者。”袁韪其说，叱使假桂儿去，遣其腹心如所言办理，果达目的。彼时一般都人士论调，第谓袁于沪上，购置民女作妾，实则前此挥之使去之假桂儿也。厥后，盛宣怀闻其事，笑谓家人曰：“我固谓彼急色儿，殆如兼收并蓄之古董家，虽予以厌鼎，亦乐于承受，今果然矣。我赠彼而彼拒，彼又购诸其父母之手，亦犹世之售受古董者，撇去掮客，主宾对面交易也。

“因相与轩渠不止，袁挈假桂儿返津，命名曰贵姨，位次居第九，与叶氏最相得。盖贵姨之原籍亦淮扬人，与叶氏雅有乡里之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