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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总体看,徽商到清道光年代(1821~1850年)已开始衰败,但是各种行业衰败的时间则有早有迟,过程也有长有短。徽商由盛而衰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
首先是握有雄厚经济实力的盐商,由于“盐课日重”、“报效益繁”,加上私盐泛滥,经营能力大为削弱。“两淮当鹾务盛时,实运之商数百家,财聚力厚,其势足以敌私,故盐易行而引不积。今实运之家不及囊昔之半”(道光二年,李澄《淮鹾备要》卷三。),就是这仅存的一些盐商,也已元气大伤。“如重病之日延一日”(魏源《古徽当外集》卷七《筹鹾篇》。)到了日暮途穷的地步,清王朝为挽救涉临崩溃的盐政,以确保“盐课”这一重要财源不致中断,从道光十二年(1832年)开始,先后将两淮“世世相承,以盐为业”的纲商改变为“来去亦任其自便’的票商(《皇朝掌故汇编》,《内编》卷十三。)。从此打破了盐商长期垄断盐业运销的局面。盐商原先据为世业的窝本(盐引)已成为无用的废纸。清政府为追缴他们历年积欠的巨额盐课,采用了抄家没收财产的办法,使许多大盐商纷纷破产(朱宗宙、张《清代道光年间两淮盐业中的改纲为票》见《徽商研究论文集》585页。)徽州大盐商江春的“康山(园林住宅)自陶澍清欠帑后,公私没入。旧时翠华临幸(指乾隆南巡)之地,今亭馆朽坏,荆棘满地”(彭际云《松湛小记》转引《中华千年史》。),面对盐商纷纷破产的局面连出身盐商世家,身为乾隆、嘉庆、道光三代宰相的歙县人曹振镛也无可奈何地说:“焉有饿死之宰相家”(《清史稿》、《列传·陶澍》。)。煊赫一时的徽州盐商彻底垮台,徽商总的经济实力大为削弱。
二是道光二十年(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中国沿海和长江流域的一些城市,相继开辟为商埠。帝国主义强迫清政府降低关税,扩大工业倾销。“鸦片战争以前,中国的入口税率......平均为19.9%,第一次鸦片战争以后,平均税率降到6%左右;第二次鸦片战争降到4.98%,而实际交纳又只及法定数额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浙江省师范院校协作编写组:《中国通史讲义》第573页。)。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业品占领了中国城乡市场,徽商经营的一些古老行业,也受到了沉重打击。“徽商经营的钱庄,既敌不过外国商人有政府为其后台的银行,其他经营的行业,如手工业产品布匹、纸张等,更敌不过外商运销的由机器生产的货品,就是‘只此一家’的徽墨,也几乎完全被舶来品的钢笔墨水所代替”(李则纲:《安徽历史述要》上册第245页。)。明清以来,江南地区是全国棉布生产中心,徽商在这一带经营棉布业的很多。嘉定县南翔是当地棉布业首镇,“布商辏集,富甲诸镇”(乾隆《嘉定县志》卷一《市镇》。)而其中“多徽商侨寓”、“(徽州)布商各字号俱在镇,鉴择尤精”(嘉庆《南翔镇志》卷一《物产》。),附近的罗店镇也因盛产棉花及纱布,“徽商丛集,贸易甚盛”(光绪《宝山县志》卷一《市镇》。),自洋布倾销后,土布生产下降,经营土布的徽州商人也同遭噩运。洋货大量输入,新兴的百货行业纷纷涌现。原先“我国近代经营百货店事业之规模较大者,自来’仅椎外商。有若上海之惠罗福利等公司与哈尔滨之秋林洋行”,后来,国人也陆续开设了一些大型百货公司,如“广州之大新公司、先施公司......上海......先施、永安、新新”(武干:《六十年中国商业之发展》原载《申报月刊》第一卷一号,民国20年7月15日出版。)等新型大百货公司,投资者大多为广东、福建、宁波等地商帮。“徽商”这个古老商帮,在新的市场条件下,已越来越无力与其新的对手竞争了。
三是封建政治势力的削弱。徽商中的富商大贾向来就是依靠封建政府的庇护,享有种种特权而取得市场竞争优势的。徽州人乡族观念浓厚,在各级封建政权中担任官职的徽州人,自然成了徽商的支柱。徽商发财后,除竭力投资培养乡族子弟以儒求名,登科及第,增强徽人政治势之外,还以“捐监援职”(叶显恩:《徽商利润的封建化与资本主义萌芽》转引徽州《阉书契底》。)的方式出钱捐官。“通过自身的官僚化、缙绅化,从而享有豁免杂税的特权”(叶显恩:《徽商的利润的封建化与资本主义萌芽》,转引嘉庆《两淮盐法志》卷43《杨义传》。)。徽商资本的积累与徽人封建政治势的发展是分不开的。徽商发展的黄金时代是明中叶至清中叶,这期间也恰恰是徽州人在封建政权中最显赫的时候。明代,在两淮盐商中登第(包括进士、举人、贡生)的人数中山西、陕西籍的计92名,微州歙县的计234名,后者比前者多出142名。((日)藤井宏:《明代盐商的考察......边商、内商,水商的研究》引《两淮盐法志》卷四七、四八《科第表》。)。清代,徽商依托封建政权的趋势更明显。“有清一代(自顺治至光绪)各省状元人数,安徽居第三位,计有9人。安徽省八府五州,其中仅徽州一府便占4人。他们是休宁黄轩(乾隆三十六年)、歙县金榜(乾隆三十七年)、休宁吴锡龄(乾隆四十年)、歙县洪莹(嘉庆十四年)”(见张海鹏,唐力行在《徽州学丛刊创刊号》第71页。《论“徽商贾而好儒”的特色》文中转引朱彭寿《旧典备征》。)。在清乾隆年间,徽州人竟连中3个状元,这就充分说明当时徽商及其所依托的政治势力均处于强盛的顶峰。但是,从嘉庆末期开始,徽商经济实力和政治权势,都出现了衰退的趋向。以休宁、歙县为例,进士及第的人数,乾隆十五至三十九年(1750~1774年)共50人,乾隆四十年至嘉庆四年(1775~1799年)共35人,嘉庆五年至道光四年(1800~1824年)只有26人(〔美〕贺杰:《明清徽州的宗族与社会流动性》。)咸丰年间,太平天国革命在徽州一带活动,更加速了徽人政治势力的衰落。
四是日本侵略者的洗劫。抗日战争前,江南一些城镇还留存着数量不多的徽商百年老店。日本侵略军人侵时,徽州商人相继逃难回归故里。原来的店业,不是被付之一炬,就是被洗劫一空。经过漫长衰退期的“徽商”,至此更陷于困境。例如:江苏盛泽镇盛产丝绸,“清末,徽州绸商集资在庄面东南再建一棣,共房屋42间......今(盛泽)镇上‘徽州弄’等处即为庄面旧址”(歙县商业局编《歙县商业志》上册。)。“日伪时期,(盛泽镇大批绸商纷纷外出逃难,日寇对丝绸采取了统制政策。绸市一片萧条”(《江苏省商业志通讯》1989、4期47页。)。从无锡市的一则史料中更看出包括徽商在内的民族工商业,遭受日本侵略军掠夺,破坏的惨状,“1937年10月中旬至11月中旬,日寇连续轰炸工商业集中地区,许多商店、货栈中弹起火。日军占领无锡后,首先就是纵火焚烧商业街市,一场大火持续10昼夜......日军还占领或封了一批商号、堆栈,很大一部分商品被掠去。据不完全统计......全市有372家大中型商号被焚毁,市内繁华的商业区成为一片瓦砾场”(汤可可:《沦陷时期无锡商业的畸形发展》载《江苏商业史通讯》1988,1期27页。)。无锡地处所谓“无徽不成镇”的江南地区,那里徽商的境遇也就可想而知。何况,侵华日军的“三光政策(杀光、抢光、烧光)”并不止于无锡一地,经过这次全民族的大劫难之后,尚能幸存到建国后的徽商百年老店,已经所剩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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