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反清暴动

一、安徽巡警学堂起义
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春，徐锡麟与秋瑾秘密相商，决定皖浙两省同时举行起义，然后占领东南各省。时隔不久，安徽巡抚恩铭接到两江总督端方的电文，令恩铭搜捕光复会首领光汉子（即徐锡麟别名，但恩铭等人不知）。徐得知此事，暗自震惊，意识到形势十分危急。不多日，徐得知浙江方面定于五月二十六日举行起义的消息，遂决定五月二十八日乘安徽巡警学堂举行毕业典礼、军政界显宦要吏到学堂观礼之机举行起义。
一切就绪后，徐禀告恩铭五月二十八日巡警学堂举行毕业典礼，请恩铭莅临观礼。恩铭因故将典礼的日期提前为五月二十六日。事急时迫，徐决定毕业典礼前，先邀请清吏们至花厅饮酒，在花厅里埋下炸弹，待机点燃，一举全歼。
二十五日，陈伯平、马宗汉由上海赶回安庆，得知提前起义消息，不觉大吃一惊，认为过于仓促。徐坚持已见：“你们不必迟疑，一切都已布置好了。只要我们杀死了恩铭，便可宣布反清革命。除了满族几个官员外，那些汉族官员，只要用民族大义斥责他们，不愁他们不醒悟过来拥护我们。然后，我们派人拆毁电杆，断绝联系，招降军队。纵然有不投降者，满汉各官已无电报可通，无军符可握，还怕不能成功吗?况且我们的革命军不多几天就能赶到，浙江方面可作后援，南京没有拿不下来的。”陈、马见徐如此坚定，只得同意他的计划，表示生死与共。
当日夜，徐、陈、马紧张地起草起义文告，又备光复军军旗一面，上写“光复汉族，大振国权”。陈将“讨虏大元帅”印交于徐收藏。然后将4箱子弹、10余支刀枪、数枚炸弹运至巡警学堂宿舍，以备起义时急用。经过大半夜的准备，起义的部署、信号及起义后的行动方向都作了妥当研究。
二十六日，天还没亮，徐即起床。他换一套崭新的警服，佩刀带枪，愈显威武。来到操场，把学员都集中起来，发表演说：“我来皖省并非贪取利禄，实在矢志救国，诸君行止坐卧，应不忘救国两字，行止坐卧，咸不可忘，如忘两字，便不成人格。我自到校以来，与诸君相处虽为日未久，然感情极洽。我为救国责任所在，不敢苟安，所以有特别意见，而且有特别办法，定于今天实行。诸君应谅我心，助我做去”。徐感情激动，声调越昂。学生亦很感动，只是有些茫然。徐讲完话从怀里摸出警哨，在大家面前亮着说：“如遇紧急情况，以警哨为号，听到哨音，大家立即集合，互相援助”。
学生散队后，徐又到各个宿舍找人谈话：今天大家就要为人民求幸福了，本会办与大家师生之谊，假设遇有困难，大家必须互相保护。
徐锡麟在黎明前做完要做的一切，便走向前客厅。前厅里，巡警学堂总教习赵廷玺、教习胡国宾、收支委员顾松已在那里聚齐等候，徐令顾松告诉门役，待恩铭等各位要员来堂后即将大门关上。顾松心中犯疑。这时，藩台冯煦、臬台毓秀、学台沈曾植等走进来，徐等连忙出迎。顾松对毓秀悄声说：“徐道不是好人，今日大人们注意。”毓秀惊愣不语。
不多时，恩铭乘坐八人大轿，在文武巡捕护卫下来到学堂。
徐把官吏引进客厅道：“宴席已在花厅摆好，请大帅和各位观察大人用宴后再参加典礼吧。”恩铭听了环顾左右，见毓秀摇头，便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酒不喝了。”徐心中一阵紧张，仍若无其事说：“大帅既然不喝酒，就请到东礼堂观看典礼仪式吧。”此时，陈伯平、马宗汉已隐身学堂里屋，待机开枪投弹。
9时刚过，典礼仪式开始。总教习赵廷玺指挥队伍，施发口令，向恩铭等行谒督礼。礼毕，徐走到恩铭面前，把一份名册往案上一放，行礼并道：“回大帅，今日有革命党起事。”恩铭一惊，急问：“徐会办从何得此信息？”话音未落，站在阶廊下的陈伯平向恩铭投去一枚炸弹，但未炸。徐高喊道：“大帅放心，此革命党职道定可拿到。”说话间，从靴筒内抽出两支手枪，猛射恩铭。陈伯平、马宗汉又一齐开火，恩铭应声倒下，清吏惊魂失魄，礼堂数百人顿时大惊。官吏们个个逃命。恩铭身中7弹，倒地挣扎，文武巡捕1死1伤。其他官吏家丁数人重伤。此时，仆人祝顺、姜桂等人抢扶恩铭，让轿夫背起向外逃去。却被陈伯平所见，他边追边开枪。枪弹从恩铭闾尾穿入，直洞腹部，当日死去。
这时，学堂里已不见一个清吏，徐正在恼怒，正遇顾松，他大声怒斥，将其击毙。杀了顾松，赶至大门口，又将门役击毙，然后，集合学生四五十人，高声训道：“今日本堂毕业大典，不幸潜藏匪类，枪击抚台，却喜刺客就擒，立时枪毙，现在唯恐党羽尚多，不可不预为防备。大家既是警界中人，宜速整备枪械，从我快去捉奸细”。
徐说罢，带领陈伯平、马宗汉和学生军直扑抚署。至半路，见已调重兵把守，严阵以待，无法得手，便转向城西大珠巷军械所。
徐占领军械所后，学生军只剩30余人，准备开库夺取武器时，军械所总办已带着弹药库的钥匙逃跑。弹药库钢板密封，异常坚固，无法打开。仅有靠西边的库房里放着6门大炮和数箱炮弹。此事大出所料，起义军很快面临弹尽援绝的境地。
徐急忙写信数封。一封由学生夏振武送至安庆东门五里外新军一标二营管带王则宾，令他杀掉恩铭心腹和一营管带樊卫堂，然后举兵起义。另几封由革命志士兰昆林、杨完贞送新军炮营管带吴介麟和师范学堂夏次若等7人，请他们带兵入城声援。但送信人员无法出城。城外的吴介麟闻讯即带炮营赶去援救，却被阻于城外，因无法进城而转回。
正当徐等占领军械所之际，藩台冯煦组织军队进行追剿。并一面电告两江总督端方派兵镇压，一面下令关闭城门，派缉捕营管带杜春霖进行追捕，并悬赏银子3000两捉拿徐锡麟。
杜春霖甚是得意。先单人独枪求见徐，以探听徐的兵力虚实。然后带兵围攻军械所。
徐等组织火力阻击。战斗进行两小时，双方相持不下。冯煦、毓秀又增兵数百，层层围攻。其赏银已由3000两增至7000两，后升至1万两。但清兵慑于革命党人的勇烈，仍不敢冲锋向前。
激烈的战斗持续约6个小时，起义军先后打死打伤巡防营、缉捕营官兵李作霖等数十人。陈伯平在阻敌时中弹牺牲。起义军子弹将近打光，援军又无消息，形势十分危急。马宗汉即建议徐：“事已难得成功，不如焚烧军械所，与清兵同为灰烬”。徐摇头：“不行，我们革命所要的是杀满人，若焚烧军械所，则是黑白不分，全城俱为灰烬了。”马又说：“那我们就用劈山炮在门前开炮，清兵必然逃避，我们就好趁机冲将出去。”徐说：“使不得，使不得，只顾我们脱险，却没想想这开花炮弹的厉害。这一开炮，城中居民密集，会有多少生命财产受伤亡损失。我们革命原以国利民福为前提，岂有蹂躏人民的道理，这是我宁死也不做的”。
此时，火力越来越猛，清兵距军械所越来越近。徐令马宗汉带学生从后面越墙而出，各寻生路，日后再图大举。徐脱下警服，穿一件汗衣，一条黑裤，越屋翻墙，离开军械所。
杜春霖带领缉捕营冲入军械所，方知徐已化装逃走。便命令兵勇包围军械所及其周围的民房，逐一搜查。不多时，在大珠巷一方姓住宅中将徐搜获捆绑。
徐被捕后被押到督练公所，由冯煦和抚幕张次山、臬司毓朗会审。徐到审庭，昂然挺立。冯问：“恩铭是你恩师，初到省就叫你充当陆军学堂会办，又让你当巡警处会办和巡警学堂会办，有事依你如手足，你为什么这样毫无心肝？”徐义正辞严：“他待我的确好，但那是私惠。而我杀他，是为天下的公愤。”审毕，徐挥笔疾书：“为排满事，蓄志几十年，多方筹划，为我汉人复仇。故杀死满人恩铭后，欲杀端方、铁良、良弼满贼，别无他为。”
冯煦、张次山聚议对徐的处置。当晚，一代英烈徐锡麟在安庆抚院东辕门外刑场被折首挖心，时年34岁。
二十七日，冯煦致电清廷。“两宫阅电大为骇然。立谕各军机速电各省将军督抚，一体防范。”因原奏称徐锡麟为革命党，故清廷复电饬端方“速调大员，带兵赴皖弹压，以免党羽潜伏省城，趁乱滋事。”六月十八日，又有皖电至京。是日清廷向皖省发电7次之多。事不几日，马宗汉、朱蕴山及20多名巡警学生先后被捕，安徽巡警学堂起义失败。
身为省巡警处会办兼巡警学堂会办的徐锡麟刺死一省巡抚而举兵起义，使“朝野震惊，举国震动”，“内而朝臣莫不骇然以惊，外而督抚莫不悚然而恐”。“远而留学诸生莫不交相叹息；近而青年志土亦莫不共相震撼”，推动更多的志士仁人投入反清革命。
二、马营、炮营起义
省巡警学党徐锡麟起义失败一年后，光绪三十四年十月二十六日（1908年11月19日），熊成基等借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相继驾崩，“朝野震动，人心惶惶”之机，在安庆又发动了规模更大的清军马营、炮营（以下简称“马炮营”）起义。
皖抚朱家宝调动全城军警，进行镇压。二十七日，起义军退出安庆，向庐州方向撤退，至庐州东乡时解散。
起义军从安庆撤走以后，清政府即大肆搜捕革命党人。朱家宝专门组织250人的清剿队，分5路在皖北各地扫荡，每日限行四五十里，严密搜查。因叛徒告密和暗探侦察，革命党人张劲夫、田激扬、周朝栋、周正举（峰）、胡文斌、张星五、张志功、刘志贤、易桂安等人先后被捕就义，洪承点逃往香港。协统顾忠琛以事前失察之罪，发解新疆。薛哲虽临阵畏缩，未参加义师，但仍被枭首于督练公所门外。事后，省高等学堂提调姚叔杰力主彻底追究余党。朱家宝、余大鸿采纳此策，故此案前后有遇害的革命党人、兵士、学生300余人。由于株连极众，被害者推龚振鹏赴京讼冤。龚至京后，得到同乡御史石常信、陈善同的帮助。以“贪功酿乱，徇私害公”之罪，联名上告朱家宝、余大鸿。时段祺瑞也恨朱、余，极力相助。朱家宝被清廷传旨申饬，余撤职查办，并严令永不起用，时人心大快。
起义失败后，熊东渡日本。宣统元年（1909年）初，在日本加入同盟会。同年九月，化名张建勋到东北为革命筹款，住长春臧冠三家，后移居哈尔滨。次年一月，清廷考察海军大臣载洵和萨镇冰过哈时，臧冠三贪利告密，诬指熊谋炸载洵，同月三十日，熊被捕。次日，押赴长春。狱中，熊自书供状道：“我今日早死一日，我们自由之树早得一日鲜血，早得血一日，则早茂盛一日，花方早放一日。”二月二十六日，慷慨就义。临刑前，发表演说称：“今生已矣。我死，愿中国之富强日进一日，庶几瞑矣”，“我此次失败者，普通社会中人，不知附和也”。他明白单靠革命党人组织一部分官兵起义而没有人民群众的“附和”(支持），是不能取得革命胜利的。
三、辛亥革命期间社会秩序
〔省城安庆社会秩序〕
宣统三年八月十九日（1911年10月10日），革命党人在武昌起义，建立湖北军政府。二十一日晨，军政府向全国发出通电，号召革命，维护社会秩序。安徽革命党人纷纷响应。清皖抚朱家宝一面电请江督张人骏速派张勋所部江防营五营急赴安徽镇压，一面将常备军各标营枪械弹药一律缴回库存，分散驻扎。调六十二标三营管带桂丹埠即率所部，赴英山驻防。其守城之责交由巡防营统领刘利贞。
九月十六日，在皖的革命党人与皖籍绅士童挹芳、洪思亮、黄书霖、省咨议局议长窦以珏联合，迫使朱家宝宣告安徽独立。朱道：“家宝食清之禄、死清之事，城存与存，城亡与亡，诸君无复多言”。不仅抗拒革命，还严令严厉搜捕革命党人。童挹芳劝道：“党人皆青年志士”，“皖人之子弟，皖父老俱稔知之。彼等怀挟猛烈炸弹，相煎太甚，铤而走险，恐全城俱碎耳。”朱不得不取消搜捕令。十七日，童挹芳等联合商民，在咨议局召集会议，议定于十八日由地方自行宣告独立，升挂革命军五色旗。同时议决：速将已解散的新军招回编制；令江防营撤回，维持城内治安；撤销督练公所；警务、财政交咨议局，由地方办理。
十八日，朱家宝接受皖人意见，宣布独立。安徽革命党及商绅仍推朱为皖军都督。王天培、吴谷等不满于革命果实被朱家宝劫夺，遂赴江西请浔军人皖。黄焕章率浔军2000人来皖。此兵多系临时招集的洪江会匪，纪律甚劣。指定其部驻东门外五里庙，给养由皖库供给。但黄焕章不予遵命，全部移驻城内师范学堂，并向咨议局索款万元。省库立时难以支付，答应先发2500元。黄不同意，指使士兵鸣枪示威。二十五、二十六日，黄部围攻孩都督府，窃夺军械所，洗劫藩库，火烧藩署，并伙同流氓在四牌楼抢掠，当铺、商店及富户等无一幸免，公私损失近300万元。在黄焕章围攻都督府时，朱家宝从后门缒城夜逃。这时主政无人，黄焕章自称“司令”，并以皖军都督名义，任命官吏。这时，吴谷在芜湖得知黄在安庆所为，大为愤慨，速从芜湖赶回安庆面责黄焕章。吴见黄后，严词诘责，要他如数退回所掠夺的军械和财产。黄自知理亏，只得照办。事后，招摇撞骗者王某则从中挑拨黄吴矛盾。吴次日再去见黄时，黄顿生杀机，将吴拘禁于密室。二十八日夜，吴被黄杀害。
吴谷被害后，城内革命党纷纷撤到城外，安庆顿时陷于无政府状态。此时，黄焕章更横行无忌，纵兵杀人，奸淫掳掠，为所欲为，社会治安极度紊乱。革命党人韩衍、易白沙、管鹏等人挺身而出，组织以学生为主体的青年军，维持社会治安。
为制止和揭露黄焕章在安庆的暴行，革命党人遂致电江西都督马毓宝。马派参谋长李烈钧赴皖查办。皖城军队正酝酿联合攻击黄部。李烈钧闻讯后，向皖人表示道歉，率黄部回江西。
是时，安徽整个社会甚为混乱，无主持全省军政的统一机关。在这种情况下，遂以军政、民政、财政3部拼凑成立“皖省维持统一机关处”，维持省城地方秩序。
十一月二日，孙毓筠至安庆正式就任皖都督职，成立皖省军政府，着手裁撤各地军政分府及类似机关。
十一月八日，孙毓筠为整顿社会治安，严明军纪，振奋民气，复苏民困，颁行法令。禁令：“一、私取民物者斩。二、奸淫妇女者斩。三、泄露军情者斩。四、造谣惑众者斩。五、临阵脱逃者斩。六、夤夜盗窃者斩。七、不遵约束者斩。八、集中鼓噪藉以要挟者斩。九、探报不实藉以图功者斩。十、藉公泄私者斩。十一、擅动器械，私行斗殴者斩。十二、携军械私逃者斩。十三、损伤外人生命财产者斩。罚令：一、擅自离伍者罚。二、故意刁难，希图侮辱长官者罚。三、搬弄是非致人不合者罚。四、酗酒滋事者罚。五、未经长官许可，强买民物者罚。赏令：一、杀敌致果者赏。二、夺获敌人军需军械者赏。三、探获军情，因而制服者赏。四、保全外人生命财产者赏。五、临阵长官遇险，能奋力救护者赏。
此后，安庆人心稍定，避乱于外地者陆续归来，商户亦渐渐开市营业。
〔商埠芜湖社会秩序〕
芜湖是长江中下游一大商埠，皖南经济的中心。清政府在此设有“徽宁太广兵备道”，统辖皖南各府，所以也是皖南的政治中心。寿州、安庆、合肥先后独立后，清廷芜湖各政权内部惊惶万状。兵备道赵上达召集紧急会议，组织团防，阻止芜湖革命爆发，晚上不敢出门，各自在衙门口增兵防守。芜湖县署和警务公所整日等待观望省城的行动，平时只管维持地方治安，对于人民群众的革命宣传活动，无力干涉。一些进步人士自发地互相联系，一面联络秘密的帮会组织，一面策动芜湖东乡万春圩农民佃户两万余人起来行动，策动清军巡防营起义。
九月十九日清晨，芜湖县衙门首先悬挂白旗，宣布独立。同时，臂缠白布的起义队伍出现在街头。吴振黄、刘醒吾等带着清帮众徒及青年数百人首先冲进警务公所。警务公所长官丁翰年已闻风而逃。另一支队伍由阚岚溪等率领冲进芜湖县衙，缴获县政府大印。二十日晨，皖南军政分府成立，委任潘春山为宪兵司令，刘芳州为审判厅长，杨焕藻为警察厅长、陈康侯为检察厅长，李葆为芜湖海关监督。军政分府成立几天后，在全埠进行一次大镇压。对异已分子和有嫌疑的人，即冠以“汉奸”的罪名，一律加以逮捕。最初，被捕入狱的约200余人，曾将被杀人的尸体钉在电线杆上示众。被株边的人多是“莫须有”的罪状。曾一度引起群众的不满。
〔寿县社会秩序〕
寿县位居淮颍要冲，时为皖北重镇，是清政府的镇守使署所在地，有“皖北钥匙”之称。张汇滔等拟于宣统三年九月十五日在寿县起义。后因上任才3天的清廷寿春镇镇台闻讯仓惶逃走，革命党人于十四日夜便把城门打开，各地武装开入城内。驻南门的清兵绿营慑于声势，龟缩营内，并未出动。十六日下午9时，寿县知县魏绍英投降，张汇滔率部收缴清兵军械，开释监狱里的革命党人权道涵、段云等，焚烧苛捐杂税册籍。十七日，全城悬挂白旗，居民臂系白带，欢迎起义军进城。四乡农民剪去辫子，积极报名参加革命军。
〔怀远社会秩序〕
寿县起义后，怀远县城秩序大乱。清廷驻守怀远的“凤颍六泗兵备道”的部队数百人撤至城西。各乡的土匪乘隙纷纷聚拢包围怀远县城。土匪安大眼等率千余匪众，在北乡蠢动。土匪孙为凯、赵福田等纠合匪众3000余人在西乡骚扰。东乡、南乡亦有土匪活动。怀远知县宋南主欲逃不能，关起城门与上匪作战。土匪即将攻陷县城时，岳相如率淮上军于宣统三年九月二十九日夜开至怀远，土匪纷纷逃窜，知县投降。三十日，怀远县建立新政权，刘蕴山为民政长，宋地山为审判长，怀远的社会秩序开始恢复。
〔阜阳社会秩序〕
宣统三年十月四日，淮上军挥戈阜阳。颍州知府、阜阳知县、驻阜清兵闻风撤离，阜阳很快被淮上军占领。太和、涡阳等县亦先后被淮上军占领。张汇滔在阜阳正拟西征豫东沈邱、淮阳等地。这时，袁世凯派段祺瑞、冯国璋率清兵向武汉反扑，派河南布政使倪嗣冲兼任武卫右翼长，率军队向淮上军袭击。十月二十五日下午7时，倪嗣冲率军攻进阜阳。阜阳陷落后，倪军进行骇人听闻的大屠杀，把阜阳城内的外籍人集中在城隍庙，强令报数，凡不是阜阳口音的，一律当“乱党”杀害，致使城隍庙前尸积如山，血流红河。倪军抵达太和时，已接清廷内阁电令，南北议和停战。而倪秘而不宣，革命军派人与之交涉不理。倪攻陷太和后，大肆搜捕革命党，将俘虏500余人全部活埋。皖人痛恨倪嗣冲自此尤甚。
〔合肥社会秩序〕
武昌起义的消息传到合肥后，合肥的军政界人士惶惶不可终日，社会混乱不安。革命党人利用清官吏之间的矛盾，解除一些清兵的武装，组织革命武装。在组建革命武装的同时，作出部署：一、民团维持城市的秩序；二、江防营担任城防工作；三、敢死队集合在天后宫广场，准备专门负责警备任务。
一切部署妥当后，革命党人王兼之约同地方士绅与知县李维源进行谈判。李先表示愿接受任何条件。但革命党人离开后他又突然变卦，调动武力，准备抵抗。革命党人唯恐地方遭受损失，再派王兼之说服李维源，迫使李接受3项协议：一、将县府改为军政分府民政部；二、衙内人事不予变更；三、改换原来的旗帜，交出县府枪弹。是日下午即宣布成立合肥军政分府，军政分府下设民政、巡警、财政、参谋、执法五部。巡警部设在博济医院，部长张践初。四、其他会党反清起义纪略
〔梧桐地区会党起义〕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七月，安徽、浙江、江苏3省交界的梧桐地区“有匪徒（实为革命党——编者注）揭竿而起”，“匪徒甚众”，其势凶猛；皖南总镇黄景山镇军紧急派常备军前往广德州一带追捕起义者。
〔柏文蔚组织同学会反清〕
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安徽巡抚招募“新军”300人，柏文蔚、杨辔龙、李孟州、李幼卿、胡万泰、李乾玉、李士善、田次坝、余申甫、张石泉、张孟、孙叔真、李德瑚、张树候、刘松甫、王化崇、倪映典、熊成基、龚维鑫等反清志士报名参军。柏文蔚在军中组织“同学会”，秘密鼓动反清，宣传革命。宣传品有《猛回头》、《警世钟》、《扬州十日记》等。
〔张树候暴动〕
光绪二十九年，太和县（一说界首县）武举人，哥弟会首领郭其昌因密谋结社，被清政府逮捕，关押在安庆臬司监狱。当时，进步人士张树候、卞华章买通狱卒，进狱相访。得知郭的众多旧属不少在安庆军界，同党亦遍及各地。遂后，张、卞串通青阳、望江、怀宁等处的会帮，组织急进先锋队，密谋组织万人大暴动。计划举火为号，打进监狱，救出郭其昌，释放犯人，若新军响应，先占领安庆，然后北进淮颍，联合会帮，进而北伐中原，直捣燕京。
当时，张树候以讲学为掩护，隐身怀宁中学。由于会党常来常往，“声容颇异”，被抚署侦获。卞华章获悉此事，奔告张树候。张越墙而走。
至约定起义的夜晚，四处放火，但无一处枪声响应，而郭其昌已被绞死狱中。次日，军警满街，大肆搜捕谋“乱”之人，卞华章避居金陵（今南京），柏文蔚与陈仲甫（独秀）等人避于皖北。
〔警方通缉陈独秀〕
光绪二十九年六月十二日，陈独秀在安庆藏书楼组织300多人参加集会，爱国人士王国桢、潘绪华、潘旋华、葛光廷等人在会上发表演说，抗议沙俄侵占东北3省，揭露列强瓜分中国的阴谋，号召人民赶快觉醒，齐雪国耻。会上决定成立安徽爱国会。事为安庆侦探局获悉，陈独秀遂遭警方通缉。
〔谋刺端方〕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孙毓筠、权道涵等谋杀两江总督端方。事泄，端方下令警察机关逮捕安徽公学进步师生。一时间，明警暗探密布芜湖，政治环境非常恶劣，革命党人先后离开芜湖。李光炯避于九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