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

第一章 清末社会治安

第三节 抗租抗捐反饥饿风潮


一、抗租抗捐反饥饿概况
清朝末期,民族灾难日趋深重,国内阶级矛盾进一步激化,整个社会动荡不安。清政府为了偿还外债和举办“新政”,不断增加捐税,大大加重全国各阶层人民的经济负担,除了原有的地丁粮税、盐斤、田房契税、茶烟酒糖税和中央施行的八省土膏统捐、印花税等以外,各省举办的新税、附加税及大小官吏为中饱私囊所列的税项,名目繁多,不胜枚举,几乎“无物不捐,无业不税”,因而不断激起各阶层人民的反抗,其反抗的次数与日俱增。同时,由于清政府搞“立宪”骗局,各省相继举办“地方自治”,借调查户口、钉门牌等,按户敛钱,骚扰群众,更激起普遍的反对。宣统元年(1909年),南陵县警察局被群众捣毁。至此,皖省被迫停办户口调查。
在抗捐抗税风起云涌的同时,饥民抢米风潮又起。自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以后,安徽地区灾荒频仍。因灾荒破产的农民流离失所,成群结队地流入城镇,以乞讨为生。城镇米价暴涨,贫民求生无路,岌岌不可终日的景象弥漫于社会的各个角落。各地饥民聚众抢米和吃大户的事件迅速蔓延。其斗争规模小则数百人,大到数千人、数万人不等,而且次数也越来越多。
光绪三十二年五月,南陵县饥民聚众拦抢运粮船,当官吏派警察镇压时,群众捣毁衙暑。光绪三十三年春,江苏、安徽、浙江等华东数省灾情严重。上年秋季颗粒无收,灾民以树叶和草根充饥,甚至发生“食婴之惨闻”。饥民求生不得,四处流浪。饥民张贴匿名传单:“年岁饥荒,米价高昂,官富无状,贫苦难当,约期已定,龚坊供粮,若有阻隔,拼命抵偿”。霍山、六安、寿州(今寿县)、繁昌、当涂等地饥民的抢米事件发展成为大规模的暴动。阜阳、宿县、滁县、濉溪一带、往往数十里炊烟断绝,饥殍载道,饿死者不计其数,而官绅竟不闻不问。宣统二年(1910年)八月,皖北饥民近万人在蒙城造反,开始“仅百余人,逾二日,聚众数千人”。不几日,涡阳、怀远、凤阳、宿州等地饥民分路抢粮,劫富济贫。安徽巡抚急忙请调河南常备军镇压。和州(今和县)、当涂、铜陵(今铜陵县)、南陵等地,饥民抢米、吃大户也成狂风之势。
遍及全省各地的抗租、抗捐、抗税、抢米、暴动,各式各样,规模大小各异。现将较大者列表简述,见表2—1—1。安徽各地抗租抗捐抗税抢米暴动概况光绪二十七年(1901)—宣统三年(1911年)
表2—1—1年代地区活动简况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和州(今和县)和州自保大圩破堤,数千家凫水逃至和州,难民“鹄面鸠形,男啼女哭,老幼僵卧,妇女赤身”。饥民在和州抢米,每伙数十人或百余人不等,每日多起。光绪二十八年二月二十二日芜湖80余家肉店罢市抗议政府征收肉捐。二月二十七日铜陵县大通镇商民罢市,反对捕捐。八月十三日梧桐安徽、江苏、浙江三省毗连的梧桐地区,有饥民揭竿而起。十月二十七日盱眙定远滁县来安刘福朝为首的会党揭竿起来,数百人参加。十一月和州无为有乡民“招聚党徒,潜谋不轨”,曾“悬赏缉拿,远未获”。十一月定远正阳关盐厘派员赴定远销盐,芦桥民众“聚众滋事,打毁盐局,殴伤委员”,皖北镇派兵弹压,民众各自逃匿。七月宁国宣城南陵不断有饥民毁船抢粮事件发生。光绪二十九年(1903.8)亳州(今亳州市)“大刀会”聚众300余人反饥起事。光绪三十年庐州(今合肥市)商人全体罢市抗捐。光绪三十年婺源(今属江西省)农民抗靛捐打毁教堂和学堂,江西省抚查办时,立刻聚众数千人,捉获知县,烧毁县堂典史衙门。光绪三十一年四月十二日五月洪泽湖潜山安徽洪泽湖“匪”滋事。商民抗捐罢市。十一月南陵东乡七连圩破堤,田被淹没,乡民觅食无方,遂聚众奔至戴、陈、吴、刘乡绅家,将稻米抢夺一空。八月二十九日泗州(今泗县)“匪徒”作乱。光绪三十二年屯溪发生抢米案。徽州(今黄山市)由于米价昂贵,商人又任意居奇,遂引起穷民抢米案多起。芜湖因加收路、矿、米捐,各商相继罢市。续上表年代地区活动简况光绪三十三年三月十六日二月二十六日四月二日四月十日太平芜湖繁昌当涂枞阳贫民抢郡河米船。蓬蓬湾居民抢米船。贫民抢米。徐海过境的赈米被抢。饥民抢去过关卡的米粮。秋芜湖东乡万春圩佃户不甘大地主的剥削和压迫,聚众抗租,夺回已交出的租谷,缴获前去镇压的巡警枪支,地主被迫向佃户让步。光绪三十四年滁县关卡遍及境内各个要道,强征硬纳,引起全境罢市。宣统元年(1909年)宿州东岸盐局在1908年冬曾被砸毁,但杂捐仍层出不穷,而盐又多次加价,群众再次群众将盐局打毁。宣统二年巢县徽州绅士刘汝珍侵吞谷米,县官包庇,激起全城罢市。所属各县米价飞涨,而积谷者又任意居奇,引起穷民抢夺米肆。和州六月六日,贫民聚众千余人蜂拥至各官商家抢米,并将自治公所捣毁。“知州畏缩不出,饥民之胆愈壮。”宣城由于水灾,饥民四起,“纠集千余人到处掳粮求食”,并扬言抢城内衙署、教堂等。南陵由于水灾,饥民将地主家稻谷抢掠一空。另米价踊贵,居民恐惧,反对稻米出口,商界不以为然,争持不决,奸商罢市。乡民聚众打毁商店,逼令开市。蒙城凤台涡阳三县饥民在李大志、张学谦组织下起事,初有二三千人。至年底,增至4万余人,其势汹涌。后被镇压。宣统三年怀远连年水灾,农民饥寒交迫。十一月,居民聚众2万余人起事,火焚西门。
二、重大抗租抢米案选记
〔白塔畈镇农民抗租分粮案〕
光绪二十三(1897年),霍邱县白塔畈地区发生严重旱灾,禾苗枯黄,地皮龟裂。七月初,又大雨连绵,山洪暴发,水田被淹,旱田被山洪冲毁,造成严重灾荒。清政府和当地地主不管农民死活,强迫按照原定地租交租,商人也向农民催索赊销贷帐,且又痢疾流行。春节将至,逼租索帐的情势加紧,商人脚不离门,地主派人住在农民家逼租,农民走投无路。以佃户傅延龙和其4个儿子以及铁匠侯其为首,发动农民抗租还粮。
光绪二十四年正月初七日(1898年1月28日),傅延龙组织三四百人开展抗粮斗争。十三日,扒了大地主杨文举的粮食。十四日,分了地主郑士民的400余石稻子。数日后,这支农民队伍更加壮大,组织抬枪队、大刀队、扁担队、妇女队和抬粮队,树起“打富济贫”的大旗,活动在白塔畈的傅家河、水砦冲、二郎庙一带。二月二日,起义农民2000余人攻打方家圩大地主圩寨,奋战两天一夜,这支没有武器装备的农民队伍在地主武装的四面围攻下溃散。傅延龙带着一小队人奋力冲出。但在白塔畈和船板冲一带与官兵、地主武装的战斗中,因寡不敌众,傅延龙被捕,二月二十二日被杀害。
〔刘疙瘩抗租起义案〕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涡阳地区饥荒严重。光绪二十三年夏,淮北又遭大水灾,涡阳灾荒更加严重。
光绪二十四年,正值麦收季节,突然淫雨不止,黄河决口,大水复溢,小麦“半被漂没”。大水过后,农民等待播种晚秋作物。但入秋后久旱无雨,庄稼颗粒无收,乃致“斗米逾千钱”。广大人民无以为食,便四散乞讨。有些年轻力壮者为了生存,便开始向富户均粮、借粮、要粮、抢粮。
九月中旬,农民纷纷秘密活动,拥刘疙瘩“聚众抗粮”。
十月某日,刘疙瘩好友邵大法打地主抢粮,被涡阳县知县通缉。二十九日,刘疙瘩、牛世修(刘的好友)、邵大法、魏得成“香盟于县东北柴村庙”,乘龙山驻军游击何师程和守备去寿春给郭宝昌祝寿之机,议定立即起义。
光绪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刘疙瘩、牛世修、魏金山、魏银山、魏德成等率领起义军300余人,伪装成“行旅”,分赴曹市集。牛世修高举大旗、沿街高呼:“岁饥乏食,吾属饿死,今立刘疙瘩为主,共图大事”,“铲富济贫”。其“声如雷呜,遂蜂拥而起”。加入起义行列。
起义群众首先冲进镇压捻军的刽子手、是时已亡的原河南归德镇总兵牛师韩家中,抢走枪1000余支和大批弹药,又砸烂官盐栈,抄抢集镇官僚、地主、富商10余家,烧毁官盐和官僚地主房屋50余间。
起义群众撤出曹市集时,已有六七百人。他们撤到大魏庄魏德成家,杀牛聚餐,庆祝胜利。尔后,攻破涡阳东北40里青町集。二十八日破东北50里的石产山、稽山等集。所到之处,责成各乡团练“征丁馈粮”,“命富家纳钱米粮马以为赎,贫人从行则免其拿,于是附者益众。”顺河集刘天继亦率百余人来会,义军迅速发展至3000余人。饥民随即回军南下,进攻龙山清兵营。是日三更,放火烧了南营门,清千总吴有谋指挥士兵救火。相持3小时之久。其时忽然北风大作,起义军佯攻西门,而以主力纵火焚烧东门,火借风势,声如沸鼎,延及寨内民舍,清军溃乱。刘疙瘩高距龙山之巅,指挥进攻,黎明即被攻克,尽俘清营中千总吴有谋以下全部残兵,清军死伤甚众,起义军亦牺牲200余人。夺得龙山营关防和一批枪支弹药、军衣、军旗、饷银,没收盐栈和富商一批衣物。此时,起义军拥有6000余人,马500余匹。
占领龙山后,又分兵四出,至青冢、丹城、双沟、新兴集、耿皇寺等地。所到之处,饥民争相加入,起义军扩至万余人。刘疙瘩令邵大法再回家集聚众响应,自率饥民军退到石弓山、丹城、青町等地休兵数日,南攻涡阳。
十二月一日,起义军占领赵旗屯,进攻义门镇。义门在涡河北岸,距涡阳45里,“富民巨贾萃处,濠砦甚固”。这时,燕鸿勋、燕超凡、陈此生亦起义于涡北牌坊集,率众配合进攻义门。义门巡检宋超,把总孙传曾,练长刘思文、锁开来、刘长山率兵抵抗,双方相持半日。起义军退向丹城,宋超率团练追赶,起义军猛烈回击,刘长山死于长矛之下。二日,邵大法在酆家集又聚众4000人,与刘相约会攻义门。当夜二更,起义军包围义门,放火烧栅。宋超、孙传曾已带清兵团练逃之夭夭。次日清晨,占领义门,并用红布加制军旗、红巾,“众咸戴之”,“人皆半发”,马也“尽去其尾”,以示和清势不两立。
十二月六日,孙仲一、赵金郎、冯东鲁聚众起义于涡阳南楚店集,李韶、赵学宗聚众于李门集,和邵大法合军于柘树店,攻破程家寨,消灭圩寨团练170余人。八日,涡阳西南临湖铺王俊工、彪里铺邓同修聚众响应,召集饥民万余人,占领张村铺左右村寨。又有阎家集阎好问(好文)聚众自称“三齐王”,集中数百农民,要求阎家集武装团练头子阎栋选接济起义军粮食。九日,起义军分路向西进攻。冯东鲁由张村铺西出王家桥入阜阳界。十日至三塔集破王家寨,杀圩长王三哭。燕怀军出张村铺,西破周家寨,后从四大王庙入阜阳境内,邵大法由李门集联合葛怀玉、葛天祥等绕西淝河之南,破冯家寨,消灭团练400余人。孙仲一由李家桥入阜阳境,破关家寨。
此时,农民军所向披靡,声威浩大。
刘疙瘩在曹市集起事之初,涡阳县令欧阳蔼正在蒙城。听到出事,立即和蒙城县令曾光熙前往曹市集镇压。至小涧集,方知刘树旗起义。此时,涡阳仅清军10余人,欧阳蔼即返涡阳召募百余人,指走魏禄、王开朗带领。并集合团丁闭城防守。迫于形势,县令又开仓赈济守城饥民,以“抚”民心,“每人每日给小麦一升,制钱一百”。同时,向驻守亳州的威靖营统领张云松和寿春镇总兵郭宝昌告急。十二月一日,寿春镇总兵一面派出卓胜营赴涡阳镇压,一面飞报皖省巡抚邓华熙,请求派兵赴剿。三日,邓华熙得报,即派提督韩企云(大武)率省城安定左右两营600兵丁和马队炮队数哨,携炮数10尊,开赴涡阳进剿,并即电清廷。随又电令芜湖精健营统领赵协戎调驻东西梁山300人,日夜兼程前往涡阳。两江总督刘坤一亦在十二月六日派出衡军3旗、护军2旗,亲军2旗开赴涡阳。
新任皖省市政使汤山秋闻涡阳是“官逼民反”,便将知县欧阳蔼“调省察看”,另派候补知县王树鼎代理。
皖抚接清廷电旨:“迅速扑灭,毋使蔓延。”遂又调兵遣将,加紧对农民军的围剿。
不几日,亳县、寿春、颍州、寿州、芜湖、河南归德镇等路清兵先后到达涡阳县境内。起义军陷入四方夹击,孤立无援的困境。在多路清军围剿中,农民军损失惨重,各自星散。刘疙瘩、邵大法被捕,其他首领藏匿。十二月十二日,郭宝昌在蒙城阳集行营将刘疙瘩、邵大法杀害。17天的起义被清廷镇压失败。此后被清廷逮捕杀害的农民军不下万人。
〔宣城饥民抢米案〕
宣统二年三四月间,宁国府宣城县饥民抢劫砻坊,遍及全县。宣城县连续数年迭遭水灾,民不聊生。四月六日至九日,大雨倾下4昼夜,平地水深数尺。上年已破的30多个圩堤,复被冲决。十日至十七日,又降大雨8昼夜,山洪暴发,东、西、北3乡大小数圩连续溃决,幸免于溃决的仅十多个圩堤。灾民饥不得食。数日内,发生抢劫案数十起。十九日,距宣城25里的油榨镇居民聚众抢劫。二十一日,北乡新河庄、东乡沈村镇均发生饥民抢食劫衣。二十二日,双桥镇聚众千余人,到镇抢粮,经官府镇压各自散去。二十四日,灾民千余人,乘船至双桥镇,蜂拥上岸。先到裕泰砻坊拖去米200余石,继又蜂拥至查姓砻坊,不顾巡防营巡逻队鸣枪威胁,灾民手持刀棍,打伤哨弁勇丁,抢去长枪3支。饥民被打死1人,伤2人,被捕2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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